第264章 开班设学

年还未过完,宋言已经收拾东西,去了许夫子家中温书备考会试。

沈云杳也和洛藜、玲珑一起忙碌起来。

洛藜选好的办学堂的地方,原本是一处僻静的染坊,原本的东家买卖做不下去了,便让出了这个近郊的院子。

因原本是做染坊的,里头还有好些染缸和晾布的杆子,荒废了些日子,墙角也生出不少杂草来,光是请人来将染坊腾空,都花去了大半日。

等到里头都清理干净腾空了,她们又亲自来指挥着重新布置一番。

中间空着的大院子,原本是晾布用的,如今把杆子去掉了,重新铺上石板小路,空余的地方就铺上草皮,错落着种上竹子和桃树。

再寻一角摆上石桌石凳,清清爽爽的,还能在天热的时候,在竹丛下坐着乘凉。

沿着墙边新搭了三排竹屋子,和正对大门原本的堂屋和东西厢房一起,用作授课的学堂,一共分了十二间屋子出来,错开着安排也够使了。

堂屋后面的一排罩房,原本是用来调制燃料的,收拾干净后,改做了灶房,可以在这里做些吃食,提供一顿晌午的饭食。

这么着粗略收拾下来,就花了快十五日,等到竹屋都搭好,花草树木都生了根,才又把寻木匠打的书案矮凳搬抬进来,挂上竹帘,给窗户糊上油纸,里里外外倒腾好,已经到了二月初。

洛藜和玲珑便开始四处招揽来学堂教授本事的师傅,凑齐人又花去五六日。

等到学堂真正能够开始收学生,已是二月初七,沈云杳算算日子,春闱定在二月初九进场,宋言早早就同许夫子一起进京赴考了,再过两日,就要上考场了。

这次宋谨一家回来,陈氏和宋祈宋意如自是悉心给他里里外外都准备妥当,又有宋祁陪同前往,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吃食方面,刘厨子也早早来向她要了果脯肉干的方子,跟烤饼一起准备妥当,比之上次秋闱,她其实都不用做些什么,赶考用的箱子和笔墨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安心等着便是。

高东立也去参加春闱,他的弟弟妹妹记挂得很,她干脆很早便放他们两人假,让他们一道陪着进京去,她反而没跟着去。

今日学堂开门招学生,经过提早十天在外张贴告示,来了许多人,瞧热闹的和当真想试试的各占一半,沈云杳跟洛藜和玲珑忙道太阳落山,一日总共收了近三十人。

在这里学手艺,一堂课四十五到七八十文不等,算起来其实不挣钱,一堂课半个多时辰,粗学二十五堂课差不多,进阶再加四十堂课,精学另加六十堂。

学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安排活儿上手,一边做一边累积经验,一年半内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有师傅帮忙参详解决。

总体算下来,他们的学堂比跟着师傅做学徒,靠自己看着师傅做领悟三年,再帮着做事三年,才能出师,要快上许多。

可头一日,才来了三十人,傍晚收工的时候,洛藜让刘厨子抄了一桌菜,三人在小苏楼吃着,玲珑有些气馁,“原以为会有许多人来的。”

沈云杳和洛藜都觉得刚开始有三十人已算不错。

“毕竟从未有人这么做过,大家不敢信也正常,从前跟着人做学徒,少说也要六年才能出师,咱们这不足两年就让人学会,说出去自然没几个信的,都等着看呢。”

“不过先做着吧,等几堂课上下来,或许就越来越多人信了呢?”

玲珑宽慰了两句,给他们俩夹菜盛汤,“快些吃吧,今日也累了。”

沈云杳扒拉了两口,也说道:“一开始就算不挣钱,也不要紧,等着这些人学个大半,估摸着看热闹的回过味来了,就会有大批人涌进来了,到时候恐怕还得限制一次收多少人呢。”

她看得开,只要一这批人教好了,不愁后边没人来。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来嘲讽,特别是能带学徒的老师傅,都觉着他们儿戏一般,准不能成事。

其中有几人更是试图来这里抢学徒,守着学堂里的学生,来一个劝一个。

“别给人骗咯,跟着几个丫头,学啥子?浪费时间,还不如跟我回去,我不收钱,管吃管住,学成了给我干四年活就成。”

把玲珑气得够呛,扛着扫帚就出去撵人,反被那几个人笑话,说她一个舞姬琴娘,也好意思要教人本事,若不是丘南齐拦着,在学堂门口,就要跟人干起来。

原本学堂里三十人,竟然还真的给忽悠走了四五个,这些人不解决好,学堂里授课的师傅们也心难安定下来。

为此,沈云杳新请了三四个高壯的汉子回来,安排人在门口守着,她自己也在门口坐着,端看是谁来学堂闹事。

守了两三日,那些人果然又来了,带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沈云杳提前跟学堂里的人确认过,这人是个酿酒匠,他一个人就从学堂里忽悠走了三个学徒。

那人先是在门口晃悠,见着沈云杳在门里头加了张桌子,坐在后头煮茶掰花生米吃,忍不住道:“里头的,小姑娘,你们这就换人了?”

“先前那个教人跳舞弹琴的不来了,换你来,你又是教什么的?我看你们就没一个正经的,该不会也是教人怎么伺候男人的吧,哈哈哈哈。”

他畅怀大笑,跟着来的人也不怀好意地看着沈云杳,“虽然没先前那个媚,但这个瞧着也别有一番不同,哎!你们几个,跟着姑娘学本事能学什么,还不如跟我做学徒去!”

沈云杳当即就让负责守门的把他们直接扭了,全都丢到街道路面上去,引来不少围观瞧热闹

的人。

“怎么,女子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碍着你们的眼了?还是挡了你们的道了?”

“见着女子,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伺候男人?”

“你身上穿的衣裳鞋袜,是不是女子纺的线、织的布,缝的针线?你填饱肚子的米面馒头煎饼,女子种不得、做不得?自己龌龊,就觉得别人都一样,你才是不配收徒教人本事。”

“至少我们教出来的学徒,断不会嘲笑与生养他的母亲一样生为女子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笑话姑娘们只会伺候男人,我看你这样的,想来伺候姑娘,还没人要呢!”

她许久没有这样当街与人争吵,骂得那几个男人还不了嘴。

人群里不少女子,有姑娘、有嫁人了的妇人,也有年长的大婶大娘,不自觉都跟着骂起来,还有人给沈云杳拍手叫好。

她们很多都是拿着自己绣的帕子、洗的衣裳、种的蔬菜养的鸡鸭上集市来,换了银钱贴补家用,谁也没有当真在家中干吃饭不干活,只不过这些粗活能挣的钱不多,格外辛苦些罢了。

听到沈云杳骂那些个满脑污浊的臭男人,纷纷出来声援,把那几个人骂得抱头就跑,是再也不敢来惹事了。

沈云杳拍拍手,回学堂去,身后竟然跟着来了许多女子,好些是在集市上因为她骂人,才知道这里有个特别的学堂的,一时又多了许多人来问。

玲珑和洛藜闻讯从里头出来,都惊呆了,忙不迭开始给人介绍他们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