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说罢，起身要走，小翠赶紧来扶，“沈姑娘，你想想清楚吧，我如今暂时在云祥客栈落脚，三两日内你可到那儿寻我。”
“当然，你告诉宋言也没关系，我正好也有事要寻他，你们一起来吧。”
“明熠，别看了，该走了。”
越氏要走，沈云杳知道了她的地址，便没拦着，等到宋言回来，她便拉着他把越氏来过的事说了。
宋言听罢并没有十分惊讶，他身上有些淡淡的酒气，靠近的时候沈云杳微微皱了一点眉心，他立即远了些，“可是酒气有些熏人？”
他转身进了小屋，取了干净衣裳换了才出来。
沈云杳意外地看着衣裳，“这不是上次洛藜送来的么，一直放在铺子里没拿回去？”
“嗯，幸好多备了一件。”宋言闻了闻自己，确定不会熏着沈云杳了，才上前跟她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越氏说他们在云祥客栈？”宋言问道，“在宴席上我也听说了一些她在昌州城的事。”
“她和宋明熠在昌州住了一段日子，后来不知什么缘由和娘家的侄女有了嫌隙，就带着宋明熠离开了，没想到这时候会回来。”
他略有些无奈，这样的情形他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遇见，多久不联系的人都能冒出来找到他，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云杳却从话中听到了异样的地方，“越氏只带了宋明熠么？那你父亲呢，他们都没有在一起吗。”
宋言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变故，不过的确越氏出现在昌州的时候，没有和宋绱一起。
“不说他们，我们先回去吧，明日我再去云祥客栈找人。”
尽管越氏已经离开了昌州，但他本能地不想让沈云杳被越氏盯上，决定明天自己去找越氏。
到时候再问清宋绱的去向。
当初不能问清的缘由，现在他要过问，越氏已经不能再躲避了。
隔日，宋言扑了个空，越氏并不在祥云客栈。
她带着小翠和宋明熠又来了云烟阁。
沈云杳正在招呼客人，越氏大摇大摆地进来后，自来熟地去沈云杳平日待客的位置坐下来，让小翠去烧水沏茶，竟然坐在主位上打量起云烟阁来。
沈云杳见状，把客人交给高东成兄妹，走了过来。
她已经跟其他几家的管事交代过，若是越氏过去，不必与她客气，想必是在别处碰了壁，又上她这儿来了。
“沈姑娘，昨天来得晚了，没能看清楚宋言的这几家铺子，今日看来，还算可以。”
越氏轻轻端起茶杯，从神态到动作都看得出很满意。
沈云杳皱眉，这铺子是她、陆川、小芙和宋言四个人的，越氏满意个啥，跟她有没有关系。
“宋夫人今日来有何事？”
越氏看沈云杳如此不上道，也没了耐心，直言道：“沈姑娘你不喜欢宋言？”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宋夫人若是来消遣的，还请换个地方，云烟阁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呵，你这话说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你若与宋言有意，这铺子迟早也是他的，他不擅买卖之道，这上头的事我跟明熠会替他打理，你若是以后要进宋家门，自然不便再在外头抛头露面，这样说你懂了么？”
“云烟阁在玉阳总共四间铺子吧，还请沈姑娘把所有铺子的总账整理好，拿来与我过目。”
原来越氏是看上了她的铺子。
沈云杳不知她哪里来的脸面，觉得云烟阁以后会是宋言的，哪怕她日后与宋言当真成亲了，这铺子也依旧是他们四人的，怎会属于宋言一个人？
就算四间铺子每人分一间，她也未必就能掌管宋言的那一份。
“我昨日说得不够清楚吗？”
“宋夫人，云烟阁不是宋言一个人的，总账就是其他管事的也轻易看不到。”
“沈姑娘，是你听不明白我的话，云烟阁如今是你在掌管没错，可这日后……”
“日后也是我。”沈云杳打断她，她不喜欢跟越氏讨论这些事，脸上已有了不耐烦。
“若宋夫人的条件是要把手中的买卖都交出去，才能进宋家，那这个门，也不是必须……”
“云杳。”
沈云杳话没能说完，宋言从外头赶回来，一进门就出言打断了她。
沈云杳想说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云烟阁是她从无到有坐起来的，于她而言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很早就知道沈云杳不会为了嫁人而放弃云烟阁。
相反，她会为了云烟阁放弃嫁人。
但不与他成亲这样的话，他连听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宋言横了越氏和宋明熠一眼，“不必理会他们。”
“我并无此意。”
他紧张的模样落入沈云杳眼中，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好。”
差点就着了越氏的道了，若她把话说出口，不就正好给越氏拿了话柄，好给他相看别的姑娘去了。
宋言如今在玉阳可是个香饽饽，不单是前些日露面的宋家族长，还有不远千里回来的越氏，都想着用宋言的亲事做文章，给他们自己谋好处。
沈云杳走开了，宋言总算见到了一直不肯露面的越氏，过去了好些年，当初的事他一件也没忘记。
“我父亲呢。”
“宋言，你见了我一声母亲也不会喊了么。这么些年你是过惯了在山野的日子了？连礼数都丢没了。”越氏闭口不谈宋绱，意味深长地看了宋言一眼。
“你考中解元的事我已写信告诉你父亲了，他会为你高兴的，不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和明熠找个落脚的地方？”
“总不能让我们一直住在客栈里，我听说玉阳有不少人有意送你宅子，你选了哪里？”
宋言忍着没发作，还要从越氏那里探出宋绱的下落，他要跟他当面对质当年的事。
他不信宋绱明知会将大伯一家拉下水，还会让越氏跟章家勾结。
“你往何处写信，他人为什么没跟着来。”
“明熠你来说。”
宋明熠眼神闪烁，不太敢看宋言，越氏在底下抓住了儿子的手，“问他做什么，他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你想知道就问我，不过你要先给我们寻个落脚的宅子。”
“不然就让沈云杳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挑去选，对了，铺子的事你最好也跟她说清楚，你的那一份迟早要分给你的，你好好温书，铺子的事让明熠替你管着，我也会协助他，一家人总要气力往一处使，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越氏起身，小翠赶紧低头来扶，路过宋言身边时，偷偷瞄了他一眼，但当着越氏的面什么也没敢说，低头从他身旁过去时，偷偷往他手里放了一张纸条。
宋言不动声色把纸条握在手心，看着越氏带人离开了云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