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笑容无害，依旧看着沈云杳，“沈姑娘不请我坐坐吗？”
沈云杳惊讶地看着他，他不是丢了管事的身份，如今怎么还成了掌柜了？
洛馨阁现下改姓庄了？
她惊讶的模样落入庄青眼中，他温和的笑笑不以为意，把她拒绝了的东西给了身后跟着的小伙计拿着，换了个食盒上来。
“沈姑娘不喜果酒，那不妨一起吃些简单的，我觉得你该是有许多想知道的，我们可边吃边说。”
“比如，洛馨阁为何到了我手里，或者是许令山跟宋公子之间……沈姑娘，你就不好奇吗？”
他留意到沈云杳对前面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提到宋言，她立即抬眼看了自己，庄青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
不过，往后他不再受制于人，会慢慢扭转她对自己的看法和误解。
庄青自顾走到一旁，把食盒拿到云烟阁东厢的桌上，从里头取出三盘点心和各式甜酪，坐下等着她过来。
他曾看到她买这些，想必爱吃饭，于是每样都选了一点。
沈云杳让人烧上茶水，在庄青对面坐下，她不喜甜食，平日买也都是给小芙，又挂心跟宋言相关的事，不想慢慢吃慢慢闲聊，只喝了伙计上的茶，直言道：“庄掌柜请说。”
她看着庄青，他特地来告诉她这些不知又图谋什么，不自觉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
庄青看出她对自己的防备，虽不觉意外，但还是有些心口发涩，从前他在许令山手下做事，自然免不了有些事让她着恼，往后他上头没人了，自是不会再做与她作对的事。
“沈姑娘客气，许令山出事是宋公子早有预谋，这想必沈姑娘已经知晓，只是这乃其一，可知其二？”
看沈云杳果然不知道的样子，庄青嘴角扬了起来，宋言到底不坦诚，瞒了她，这是机会。
“宋公子此举，其二便是想利用许令山，探查其跟宋家之事是否有关，他怀疑的不单是许令山，想法很奇特，不过请沈姑娘转告他，找错方向了。”
“许令山虽然不喜宋公子，但与他家的事并无关联。”
“你怎么知道无关？”
沈云杳追问，她想帮宋言查越氏的事，但一直没找到那天听到的那个下人是谁，庄青难道知晓些许内情。
庄青推了一碗甜酪过来，“沈姑娘怎么不吃，这说来话长，你慢慢吃，我慢慢说。”
沈云杳狐疑地看着他，不懂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非要自己吃这些东西，不过在她自己的云烟阁，想来安全，接过来舀了一口。
庄青看她终于吃了给买的东西，缓缓继续说道：“先前我曾跟沈姑娘提醒过，做买卖还是不要跟读书人一起的好，不过沈姑娘没听我的。”
“许令山会让洛馨阁针对云烟阁，都是因为不想让宋言太过得意嚣张，他家中蒙难，却不曾如人所愿跌进尘埃里翻不了身，依旧过得逍遥自在，才华得人赏识就罢了，还想借着云烟阁过回从前的少爷生活，自然有人不肯。”
庄青也拿了碗跟她一样的甜酪，陪她一起吃起来，“我这么说，沈姑娘你明白了吗？”
沈云杳愣住，她完全不知宋言私下做了这许多事，还以为他这阵子都在安心读书，原来他一直也在暗中探查着各式各样的可能。
庄青说的话她也听懂了，许令山纯纯是嫉妒宋言，洛馨阁打压云烟阁只是为了间接打压宋言而已，可云烟阁是她开的，宋言只是在其中那一点分红而已，许令山这个无耻小人。
“至于宋家的事，那天你在孙家的小宴上，不是得着消息了？”他放下勺子看着她，主动把她往这上头引，“那才是关键。”
沈云杳也把勺子放下了，庄青怎么会知道她在孙家听到的事！
踏板心中惊讶，垂下眼掩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抬眸已经平静如常，“哦？庄公子当时在孙家？”
若他不在，那么他就是与孙家有关联。
“不在，不过沈姑娘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帮忙。”
庄青自嘲地笑笑，那天他给她送了年礼，她把它忘在孙家了，还固执地给了他银子，后来那碎银子被林缙套去喝酒了。
沈云杳心下了然，庄青果然跟孙家搭上了，难怪如今成了洛馨阁的掌柜，
不过这些都与她没关系，只要孙家不跟许令山一样，两家各做各的买卖，也无甚相干。
“庄公子要帮我？”她已从庄青的话里知道不少消息，并不指望他真会帮忙，这次他来告诉自己这些，还不知要跟她换什么呢。
于是她回绝了，“我想知道的可不是买卖上的事，庄公子还是把心思放在洛馨阁的买卖上吧。”
这便是准备要送客的意思了，庄青自嘲地笑笑，不想听她撵人，他站起身道：“无妨，若是沈姑娘想打听宋家二房那个仆人，我这里有些许消息，改日有空我们一同前去看看如何？”
沈云杳这回真被庄青震住了，他手上有她要找的人的消息？还主动要带她去？
这……
她坐不住也跟着站起来，狐疑地看向庄青，“庄公子如此相帮，想必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妨先说说看。”
她不信庄青会平白无故帮她，但也不想错过帮宋言找这个人的机会，干脆直接捅破窗户纸。
只要他不打云烟阁买卖的主意，其他的她可以考虑考虑。
庄青已经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身形顿住，倒是没有回头，只听他淡淡道：“洛馨阁往后还想跟沈姑娘一起发财，我们冰释前嫌，如何？”
冰释前嫌？这算什么条件。
沈云杳发现自己突然看不懂庄青了，他如今成了洛馨阁的掌柜，背后又有孙家撑腰，就是两个云烟阁加起来挣的钱也不够孙家看的，他要跟自己冰释前嫌？
他脑子坏掉了吗。
“至于与其他掌柜的嫌隙，先前对不住的地方，我都会一一去与他们和解，归还他们的商股，如何，沈掌柜。”
“……”
沈云杳闹不明白庄青的意图，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其他掌柜也不会如先前那般信任他，他把商股归还回去，说实话对洛馨阁并无好处，这么做就为了跟大家冰释前嫌？
不过如果是这个条件，换那个仆人的消息，她没有意见。
“好。”
沈云杳答应了，庄青语气显而易见地愉悦不少，“那，就请沈姑娘等我的消息。”
“在有结果之前，还请不要告诉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