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子，沈姑娘、宋公子，您三位莫怪，这等卖主求财的小人我现在就发落了他。”
“三位可千万不要介怀，此事实与我陈家无关，我当真不知情……”
“陈公子，这事你与沈掌柜说便是，我不过是刚巧有事来这里，碰上了不平事替友人说两句公道话罢了，陈公子家事还是回家处理吧，莫要耽搁了沈掌柜开门做生意。”
孙元青说罢，陈柏川连声道是，又给沈云杳赔了不少银子，才拎着自己的人走了。
云烟阁外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吴春茂面上烧得火热，任他想破天也没想到这姓沈的小姑娘，还认得孙家的人。
孙家的公子刚才亲口说了是替友人说两句公道话，还说这是不平事，他心突突直跳都要蹦出来了，这回怕是不好脱身善了了……
今日这场笑话也丢尽了洛馨阁的脸面，肖掌柜过些日子听说了也不会有他的好结果，看着又一次安然无恙的沈云杳，他心中更是不平。
凭何她什么损失也没有！
“孙公子！”
“孙公子来云烟阁可是要修复画，今日吴某虽好心反被狗咬了一口，但还是奉劝孙公子莫要被此女子骗了！”
“她根本不会修复什么画，我的人亲眼所见，她那哪里是修复画，分明就是毁画！”
吴春茂此言一出，本来要散去的人又都停下了脚步，在云烟阁外逗留不走，毁画？
刚才陈家的画许多人都瞧见了，的确修复得几近无痕，就这还能是骗人的？
“吴掌柜，你莫不是被揭穿了，恼羞成怒故意栽赃人家吧，我看人家沈掌柜修复的画挺好的，哪儿有你说的毁画。”
“就是，洛馨阁这也太没谱了，这么大一间铺子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要点脸吧。”
……
不知是不是孙元青在场的原因，原本跟着洛馨阁踩沈云杳的看客此时竟然纷纷开始帮她说话。
沈云杳和宋言互相看了一眼，他低头看着她道：“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你帮我去跟丘南齐说一声，今天云烟阁有事，本来晌午之后约了他来画画得改期了。”
沈云杳拉住宋言，方才因为陈柏川的假画就拖累宋言被人当众议论，她满心想让他先离开这里，也免得遭受旁人打量的目光。
宋言抿紧了唇，如何不知她的心思，但此刻留她一个在铺子里，自己避出去他也做不到。
“他来了再说罢，我去看看姓吴的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朝她微微扬了扬唇角，尽管外头的人一半看云烟阁的热闹，一半看他的热闹，但他不会因此就留下她一人在此，更何况孙家的孙元青也在云烟阁，事也是他挑出来的，不知他还想做什么。
宋言来到云烟阁门外，沈云杳紧随其后，只见吴账房站在门口，含着讥笑正朝他们看过来。
“吴某今日也是糟了小人的道，有口说不清了，不过沈姑娘，你做的事可也敢当众与这位孙公子说道清楚？”
“何事。吴账房不妨直言，无需遮遮掩掩的。”
沈云杳最看不得吴春茂这幅损样子，她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沈掌柜你可敢说你修复画的时候用的是什么？”
“我的人可亲眼瞧见了，你用烧开的滚水浇在那画上，你敢说你没有？”
“都知道纸怕水，就算是新做出的硬朗的纸也禁不住水泡，你竟然用烧开的滚水浇画，你这不是毁画是什么？孙公子，我所言非虚，你若是有什么贵重珍藏的墨宝，可要小心她一壶水给你毁了个干净！”
吴春茂看沈云杳脸色沉了下来，就知道自己这话说道对方死穴了，先前什么事都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回可真不一样，他就是要砸了她的招牌，他做不了洛馨阁的账房，她也别想再将云烟阁开下去！
“开水？不是吧，这真的是用开水啊，难怪这吴账房要跟那小厮说云烟阁把他的画换了，原来是用开水淋坏了，才给人换一幅的啊。”
“不是，刚才那幅画不是都说清了就是原来的那幅吗，怎么还又绕回来说不是了？”
看客们议论纷纷，有自觉懂行的还给那给绕糊涂的了解释起来，“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看那沈掌柜这次没反驳了，说不定真用开水把人的画弄毁了，方才那陈公子我瞧着是怕这孙家的孙公子，人可能也是想息事宁人吧……”
听着周遭越来越离谱的言语，沈云杳连冷笑都没有了，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吴春茂还派了人来偷看她修复画的过程。
这与普通诬赖泼脏水就不是一回事了，他这显然就是想偷师，只不过偷师没学会，眼下气急败坏要拿这事来砸云烟阁的招牌了。
孙元青听吴春茂这么说，也犹豫了片刻，孙家的画实在是不容闪失，若真是如此，他即便对云烟阁略有些好感，也不敢冒这个险。
“沈姑娘，这……”
沈云杳知道今日这事若不当众亮个明白，这间铺子日后是别想在玉阳开下去了。
当即她便回头跟宋言道：“帮我把里头的长桌搬出来，就放在这大街上。”
“孙公子，可否花钱买一幅你手里的画？”
孙元青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他身后的小厮手里拿着几幅泛着古色的画卷，想必是刚在外头淘的。
孙元青不知她要做什么，但点了点头，让小厮随意拿了一卷给她，“沈姑娘请便，这幅画托请云烟阁修复，孙某静候。”
“如此多谢孙公子信任。”
沈云杳画卷到手，竟是看也不看，直接抖开，啪地一声拍在了宋言搬出来的长桌上。
“这幅画各位见着了，年久且保存不当，破损、失色还掉渣，云烟阁修复这样的古画到底是毁画，还是救画，今日就让大家来做个见证。”
“宋言，帮我烧一壶水来！”
她淡定且从容不迫，瞟了一眼吴账房，还偷摸着让人来瞧，她今天就是当众在街头把画修复好了，料他也看不懂，学不会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