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的云烟阁红红火火,有一人坐不住了。
吴账房在洛馨阁里来回地踱步,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云烟阁一开业就搞了这么一出。
前所未闻前所未见的玩意儿。
把人都引到她那边去了,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好好的卖纸的铺子,还拉人来弹琴然让画跳舞,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他上头的林掌柜不怎么来铺子里,管事和卖货都交给他做主,洛馨阁一向生意平稳,坐的是玉阳纸业头一把交椅,从来没有哪家能越过去。
但这云烟阁这头一日开门,就要把洛馨阁的风头都抢了,还是用的够人心魄的法子,那就不能怪他不讲道义了。
“来人,看着铺子,我出去一会儿。”
吴账房交代了伙计看店,自己匆忙出门去,洛馨阁的伙计也都爱热闹,吴账房一走,就搬了高凳出来,坐在门前看对面的画中仙跳舞。
真是美啊!
吴账房匆匆去了一处酒馆,他约好的人就坐在里头,见着他来,笑道:“如何?听说今日你降了一成的利都没卖出去多少,这就焦急上火了?”
“怕什么,等我喝完了这壶酒,就替你收拾那个嚣张的去,保管叫她今日卖了多少出去,就翻倍赔多少,把她爹的棺材本都掏空了也填不上这个窟窿。”
“到时候,你就能贱价收了她那铺子,事成之后,可别少了我的那份啊!”
吴账房听到这个保证,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有把握?”
“放心!她一个嫩皮薄脸的小娘子,心思巧是巧,但这生意场上的花头,她还玩不过我,你就回去等着看热闹吧,没事别来叫人看见坏了我的计策。”
吴账房又匆匆赶回洛馨阁,看到门前一排自家伙计坐着站着瞧对面的热闹瞧得目不转睛,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挨个踹腿弯子。
“不干活了一个二个的?我才出去多久你们就敢给我躲懒!这个月的月银不想要了是吧!还不给我干活去!”
吴账房气的胡子都翘了,沾了点茶水捻着自己的两撇小胡须,回到柜台里安然等待着对面的好戏。
沈云杳和宋言忙活到晌午,人总算少了些,两人就随便客人自己挑选,到一旁吃洛藜让人送过来的午饭。
洛藜小苏楼也离不了人,陪着她和宋言吃了午饭之后,留下三个人给她帮手就回去了。
沈云杳匆匆吃过午饭,就又去忙了,但看着总有些心不在焉,宋言上前问道:“怎么了?”
“今日白棉纸都卖光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高兴的,就是……”
沈云杳想了想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上次我给你说过的吴账房,我都瞧见他在对面瞄了我几次了,他找来对付云烟阁的人还没露面,我有些放不下心。”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对面,吴账房正悠哉游哉地在柜面后头喝茶。
这就很不对劲啊。
宋言敲了敲她的脑门,“他的人没来闹事,不是好事吗?”
“你还盼着他来?”
沈云杳推开他的手,“不是,你不懂,他肯定会来……”
她话还没说完,好似应验了一般,门口有人吵嚷起来。
沈云杳兴奋地拖上宋言的手上前去看,可算来了啊,她都准备好了,不来岂不是浪费了陆川和小芙这多日辛苦盖的戳子章?
“小五子,去报官。”
她不忘让小苏楼的伙计去帮忙先把官差找来,一会儿宰完了人还得有人收场不是。
沈云杳拨开店里的客人和小苏楼来帮忙的伙计,只见外头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沓纸,在门口叫嚷。
她看了看他们拿的那些纸,果然黄不拉几的,还泛墨,看大小倒是跟她铺子里卖的一样。
“几位,因何事在云烟阁外喧哗,我是云烟阁的掌柜,有话跟我说就是。”
沈云杳松开宋言的手,自己挤到了最前面,面带着微笑与那几个书生说话。
“你是掌柜的?你来得正好,看看你这铺子里卖的什么破烂货色!就这样的还要我八文钱一张?买的时候也是信任你家没仔细看,回去一开包,里头一半好的纸,一半烂的纸,这算什么!”
“对对对,我的也是,掌柜的你自己瞅瞅,我也不是冤枉你,你这个人做买卖怎么还耍心眼子呢!这纸是好纸没错,但你这真假好赖参半卖就不地道了吧!”
“我也是倒了霉了,回到家好好的纸变成了这样,我记得我选的可都是那白棉纸,若不是赶来遇上这几位,我还以为你是给我包错了呢!掌柜的,这你可得给我们个说法!”
“对,叫她赔钱道歉,把货都给我们退了!太膈应人了!”
人群里好几个书生都激动起来,叫嚷着让沈云杳道歉赔钱。
把云烟阁偷换纸张,真假好赖参半卖货的事一下就嚷开了。
沈云杳不紧不慢,让他们说了一阵,她左右看看,仔细听了他们几个的声音,没有一个是那天跟吴账房密谋的,这人今日居然没来。
她有些失望,没能当场逮住这罪魁祸首,不过眼下的局面也不能再拖,要马上解决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先前为她叫好的人也有些禁不住开始倒向那几个书生,帮着他们声讨她了。
宋言不知何时也挤到了人群中间,正在极力跟人解释,但那些个书生人多势众,他一个人说不过,声音也被盖了过去。
沈云杳赶忙上前,朝其中一个书生手里的纸伸出了手。
“诶!你干嘛,想破坏证据不成!你别动啊,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赔礼道歉,这事咱们跟你没完!”
一时其他人也跟着吵嚷起来,根本不叫人插话。
沈云杳让伙计给她拿了张稍微硬挺些的纸出来,卷了个圆筒凑在嘴边,气沉丹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