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她就觉得今日自己先前的勇猛形象荡然无存了,败在了这次撞头上。
“哟,撞狠了吧,我都能到感觉被你颠儿起来了,沈铁头,你……”
沈云杳含着泪瞪了陆川一眼,“那是你太轻,弱鸡仔!”
“我鸡仔?你也不瞅瞅这院子里的纸都是谁替你舂的,我鸡仔你就是个蚯蚓。”
沈云杳才懒得跟幼稚鬼陆川磨叽,她捂着脑壳上的包,扫帚也不拿了,低头就擦着麻辣兔头身边而过,须得赶紧把自己拾掇好,万一宋言他是来替书院说话的,她这副样子也太没气势了。
宋言:“别低头。”
“嗯?”
“你流鼻血了。”
沈云杳:……
啪嗒,一滴鼻血十分听话地落在了她脚尖前的泥地上。
“呀!云杳你怎么流鼻血了。”
何氏隔着窗户看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梭子,慌张着出来看云杳的鼻子,“小芙,去拿干净的帕子来,川子,帮婶打盆水。”
许氏也在灶房的窗户前张望,“云杳咋了?”
沈云杳被她娘捏着鼻子,不得不夹着嗓门道:“我没事许婶!淌鼻血呢!”
院子里沈家人陆家人一时都忙开了,沈云杳坐在小芙搬来的板凳上,大家围着她的头商量着按那儿能给她快些止住鼻血。
“别别别!陆川你别动我眉毛,掉了一根你试试!”
“小芙小芙乖,站阿姐旁边就行了,不用帮我揉脸哈。”
“娘——许婶您把我娘扶好去歇着吧,我自个来就行,给我给我帕子。”
沈云杳比其他人更加忙碌挥开这个拉下那个,还要小心不碰着她娘的肚子,嗓门也越来越大,才能盖住其他人的声音。
宋言站在最外边完全近不了她的身,却不由得笑了出来,他走上前缓缓道:“让我来吧。”
“我知道一个法子,能很快止住。”
何氏一听,赶忙带着小芙让开了,许氏也扒走了自己儿子,给宋言让道。
宋言把食盒递给了小芙,走到沈云杳身边,她糊了一嘴一脸的血,样子有些狼狈。
他忍住笑,轻轻拿起她的手,指腹落在她前小臂腕横纹上七寸的地方,先是轻轻的,而后慢慢加重按了起来。
沈云杳还略略仰着头,眼睛不自觉向下看向宋言按着的位置,他的手很好看,白皙而又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干干净净的,还有股好闻的墨香。
“看上面。”
她正看着他的手发呆,送演的声音冷不丁在头上想起,沈云杳蓦然回神,想起自己还有鼻血在流,赶紧仰起了脸。
一仰脸就对上了宋言微微低着的头,他目光渐渐集中在她的面中,随即喉间溢出了一声闷笑。
沈云杳尚未来得及发火,他又拿了随身的帕子盖他脸上,“好了,擦擦。”
身边传来娘和小芙松口气的声音,沈云杳这才作罢,算了,看在他帮她止住鼻血的份上,他一会儿要是替青山书院说话,她顶多闭嘴不吭声。
但若要她去给许婉谊道歉的话,就别想了,她一定会把麻辣兔头扣他头上的!
沈云杳擦干净了鼻血,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进灶房去了,她身边只有小芙。
“阿姐,你还疼不疼,宋家那个哥哥说需要多喝些水,阿姐给你水。”
沈云杳接过小芙倒来的水,手里还攥着宋言的帕子,有些愣怔,他怎么又把帕子给她了。
这回可不能再给弄坏了,她赶紧把水喝了第回去给小芙,自己拿着帕子马上舀水清洗,打会儿就立马还给他!
沈云杳洗好了宋言的帕子,拧干了就拿进了灶房直接给宋言,“喏,你的帕子,我洗干净了,洗了十遍。”
何氏正在把麻辣兔头从食盒里取出来装在碗里,宋言坐在桌子前,手里捧着一碗碧螺老火汤,他没接帕子,反而认真地看着她。
何氏回头见了,佯怒道:“你这孩子,怎么把湿的帕子还给人家了,去,烘干了再还。”说着自己还先笑了起来,云杳这孩子,方才流鼻血流傻了吗。
沈云杳看宋言真的不接,有些等不住了往灶火那儿努努嘴,“你快拿,想烘自己烘,不然一会儿又说我觊觎……觊觎你的帕子。”
宋言默默放下碗,接过帕子起身往灶头去,何氏立即睇了沈云杳一眼,“做什么欺负人,你用了人的帕子,不给烘烘?”
“我来吧,宋家哥儿你端着这个先过去。”
何氏接了帕子去烤干,宋言把麻辣兔头放在了沈云杳面前,又端起了自己的碧螺老火汤。
这回还是沈云杳先忍不住,他一嘴都不提青山书院的事,难道还要留着饭前再膈应人吗,那她不如现在就捅破了。
她偷眼看了许婶跟她娘还在忙,挪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始了。
“你说吧。”
“他们让你来干什么了。”
沈云杳斜着眼看宋言。
宋言喝了一小口汤,“他们?”
“哦,你说青山书院。”
他嘴里刚说出青山书院四个字,小芙跟陆川都搬了凳子凑过来听,他俩知道沈云杳大战青山小师妹的事,此刻都皆想知道后续如何。
何氏跟许氏还不知,都安然干着自己的活。
“书院出了新规,不过正在商议还没公布,大致会是往后在书院门口百米之外的山腰处允许商贩在划定的位子内做些小买卖。”
“学生们每月课业不忙的时候,也可在晌午或傍晚出来一次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个时间由各自的夫子把控,但每年县试、府试前十五日,院试、乡试到会试的前一月除外,任何与吃食有关的东西,都不可送进书院里来,以免学生若吃坏了肚子耽误了科考,两边都要扯不清。”
“还有其他的便是书院内厨房相关的了,与你就没什么干系,总之,在秋闱结束之前,恐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