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高兴了一秒,黎砞又带着点顾虑道:
“可是这样的话,她就会知道原主已经死了。”
墨芩到底跟原主不一样,若是让杨婉燕体验一遍原主的经历,她很有可能会察觉她的女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墨芩走在大街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呼出一口气来。
“那只是梦。”
谁会将一个梦当真,噩梦罢了,就算再逼真,也总有醒来的那一刻。
灰蒙蒙的天上忽然飘起了雪,A市的冬天雪是常下的。
墨芩站定在路边,抬头望了望天,雪花悠悠扬扬朝着她砸下来,她眨了眨眼,雪花落到了她的睫毛上。
“你的小竹屋为什么从来不下雪。”
没有四季变换,没有日月更替。
黎砞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啊?”
他一直都待在小竹屋,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所以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墨芩不难想象黎砞呆愣的样子,她起了点坏心,不紧不慢地抛出下一个问题:
“你不知道你的过往,又怎么能证实现在所知道的就是真实的?”
黎砞持续懵逼。
“你想想,你之前的记忆都没了,还整天偷懒,说不定你是被坏人抓来做苦力的。”
墨芩暗叹一声,“到时候你发现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助纣为虐,那就晚了!”
黎砞动了动他简单的脑袋瓜:
“你是不是厌倦现在的生活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同一件事做久了,难免产生疲惫期。
“不如我将你之前的记忆全部封印,这样下个任务,你就会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了!”
墨芩:“……”
经验清空,从零开始?这可是真是个大聪明。
还有他的重点是不是跑偏了。
听到这些问题,他难道不应该反思自己,然后发愤图强吗?
墨芩还指望黎砞快点恢复记忆,然后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结果他倒好,天天偷懒。
墨芩正想说得更直白一点,就见头顶遮过来一把黑色的大伞。
应连伸手揽着墨芩的脖子,往怀里一扣,墨芩仰头看见应连笑着问她: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说阿姨叫你过去吃饭,这还不到一个小时,你没去?”
加上路上所需的时间,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完。
墨芩半靠在应连身上,“去了,已经回来了,你呢?”
现在下午五点多,正是饭点的,他不去吃饭,怎么会在大街上。
应连抬手碰了碰墨芩的脸,只摸到一片冰凉。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没想到看到你,站在路边上……看雪?不冷吗?”
不过短短几分钟,雪已经越下越大,周围带了伞的人,都打起了伞。
“冷的。”墨芩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见前方就有个大的地下超市,“走吧,一起去。”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些吃的和菜,在排队结账的时候,墨芩发现应连在看正在结账的一对男女。
收银台上已经放了几盒计生用品,男人还在旁边的货架上挑选。
女人催促,“快点,买那么多干什么?”
男人不服气,又从货架上拿了几盒,然后凑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红着脸锤了锤男人的胸膛。
墨芩戳了戳应连的侧腰,低声问,“你也想要?”
应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墨芩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握住墨芩的手,连忙移开视线,“不用。”
墨芩点点头,“不用也行。”
“……”
应连看了看墨芩,总觉得这话有些歧义,但到底没好意思问墨芩是哪种意思。
-
没过几天,墨芩再次接到了杨婉燕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还带着点鼻音,不知道是哭过了还是感冒了。
“芩芩,上次是妈妈不好,说话说重了……你周末有时间吗?回来陪妈妈吃顿饭?”
“妈妈自己下厨,就我们两个人。”
“没时间?那好吧。”
杨婉燕挂了电话,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出神。
这几天她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她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孩,梦里的杨婉霞变得尖酸刻薄,暖心可人的魏语禾变得刁蛮任性。
跟她认识的完全不同。
梦里她处处被欺负打压,喜欢的东西也都被一一抢走,她给母亲告状,但是母亲从来都不相信她,还逼着她尊敬杨婉霞,照顾魏语禾。
她很痛苦。
梦里易述谦是她的男朋友,魏语禾想跟她抢……
后来魏语禾跟易述谦勾搭上,甚至还想利用她的身份逃脱法律的制裁。
她发现易述谦不是好人,但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就被易述谦给抓起来了。
她遭受了残忍的酷刑,身上的肉被一片片被割下,喂了狗,她死不瞑目。
易述谦还将自己的罪行嫁祸到一个法医身上,最后和魏语禾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对了,就连她家的财产都被魏语禾给尽数拿走。
醒来后,杨婉燕才反应过来,在梦里她变成了她的女儿。
杨婉燕摇摇头,易述谦是魏语禾的女朋友,怎么可能是她女儿的。
一定是最近发生的这些糟心事,让她做了这个噩梦。
思来想去,她带着炖好的鸡汤去了医院看望魏语禾。
-
医院病房。
杨婉霞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看见杨婉燕来了,她瞥了一眼杨婉燕手上的饭盒。
“姐,你可算来了,这次带的什么汤?”
魏语禾沉着脸,没什么表情,也没打打招呼。
往常杨婉燕都觉得没什么,毕竟魏语禾遭逢巨变,心情不好也正常,可这次杨婉燕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一锅鸡汤被杨婉霞母女俩分食干净,杨婉燕出去洗碗,刻意在房门口多逗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屋里传出压低的说话声。
“语禾,你好歹也打个招呼,不能像刚刚那样。”
“……”
“你姨妈已经同意把家里的钱分你一半了,你好好的,别使小性子。”
魏语禾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墨芩她明明知道易述谦是个变态,可她从来没提醒过我!”
“那些钱是我应得的,是她欠我的!凭什么还要让我低声下气!”
“……你小点声!”杨婉霞的声音更低了,后面说了什么听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