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才刚刚回来，就见屋里冲出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小男孩。
看起来约五六岁，粉雕玉琢的，一点都不像个石头。
跟她想得一样，是个小屁孩。
不过……他这张脸却跟她有五分相像。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她都要怀疑这是她弟弟了。
“怎么样，我好看吗？”
小石头仰着头，挺着胸脯，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墨芩作沉思模样，踱步绕着他转了一圈，小石头的视线也跟着她转，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须臾，墨芩点点头：
“嗯，挺漂亮的。”
倒不是自夸，而是小石头五官精致，肌肤白皙细腻，两颊上还带着婴儿肥，让人想要忍不住上手揉捏一番。
“哼！怎么能说漂亮？我是男孩子，应该夸我帅才对！”
小石头脸色喜上眉梢，却还鼓着腮帮子纠正墨芩的用词。
墨芩：“……”
咋的？漂亮这个词配不上你？
想让人夸，怎么要求还那么多？
“帅和你这个……小石头有什么关联吗？”墨芩从上往下打量小石头，没有从他身上看出来帅，不过可爱倒是真的。
小石头不服气，“那……我长大了就会帅的！”
想到什么，他又开心地宣布：
“你以后别叫我小石头了，我有名字哒！”
墨芩没有往屋子里去，而是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大有坐下我们唠唠的架势。
小石头连跑带跳到墨芩对面坐下，由于个子小，坐上去，他的脚尖都点不到地。
他晃着脚，小手一挥，桌上便出现一套天青色的茶具外加两小碟点心。
小巧秀气的茶杯上是镂空的花纹，看着像是某种植物，叶片纤细，姿态颀长。
墨芩一时竟没辨别出这是什么植物。
茶壶里的茶水温热，带着一股植物的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脑清目明。
“怎么样，我厉害吧！”小石头骄傲极了，展示似的倒了两杯茶出来。
化形后，他发现自己能打开一个空间，里面放着数不清的天材地宝。
这些茶水点心也在里面。
墨芩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味道竟出奇地符合她的口味。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石头吃得满桌子掉渣，咽下嘴里的食物抽空回答：
“哦，我叫黎砞！”
墨芩心里默念一遍这两个字，手指在桌上写了一个‘砞’字。
“是这个字吗？”
黎砞点点头，“对，没错。”
墨芩的视线落在黎砞身上：
“砞，碎石之意。”
但他的本体不是块碧绿的玉璧吗？
为什么要取个这样的名字？
黎砞似乎知道墨芩在想什么，他歪了歪脑袋：
“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取的，我想起来的时候，它就在我的脑海里了。”
墨芩下意识点头，点了一下才发现不对。
名字怎么会生来就有，再说他不是说那个人是他的主人吗？
为什么名字不是那个人给他取的？
“你的名字不是你主人取的？”
“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都过去这么多个世界了，她竟还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有点离谱。
说到这个，黎砞忽然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
他抱着手里的小杯子，偷偷打量墨芩。
“不是主人取的。”
“我不知道主人叫什么名字。”
许是这么多个世界，黎砞已经对墨芩十分熟稔，抑或是某种莫名的亲近。
他跟墨芩说了遇到她之前的事。
黎砞醒来时，就一颗石头在这里。
什么也不记得，脑海里只有一层朦胧的雾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尘封了。
他不能化形，也出不了竹屋。
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那个人，以及他四散在三千小世界里不断被别人偷走的气运。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大概几十年？
他发现自己可以在某些条件下，抽取别人的神魂，使用平等交易的方式，帮助其穿梭小世界。
但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他想救那个人。
可他试了好多次，找过好多人，都没成功。
这么折腾下来，消耗了他不少力量。
那时竹屋的灵气浓度算不上优越，他又是个顽劣懒散的，力量很快所剩无几。
他慢慢吞吞攒了好久，才攒下可以试一次的能量。
这时，他遇见了墨芩。
以往挑人的时候，他都会观察一段时间。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时间多思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墨芩救下来了。
他有点后悔。
黎砞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家伙，相反，什么都不懂的他，天真且冷漠。
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铁石心肠。
墨芩听完，既没有千恩万谢他救了自己，也没有知晓真相后的释然开怀。
而是问，“所以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记忆？”
黎砞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当然没有啦！”
明知故问！
墨芩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
她好奇地打量着黎砞的小脑袋瓜：
“那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你的主人？”
黎砞愣住，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黎砞：“……”不知道。
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很熟悉，也可能是几百年来只能看着他，产生的说不清的情感。
那个人比他强大太多，或许是自己的主人？
墨芩轻叹一声，带着一种关爱小傻瓜的无奈。
被点出这个问题后，黎砞很是苦恼：
“不叫他主人，那我叫他什么？”
墨芩：“……”
她怎么知道！
“要不先修炼？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会想起他是谁了。”
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修炼，必然事半功倍，也不知道等她完成所有的任务后，这里又是何光景。
那些任务又要做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黎砞表示赞同。
修炼一会儿后，墨芩便打算去下个世界。
黎砞却不太高兴，他抓着墨芩的衣袖，垂着脑袋：
“你能多待一会儿吗？”
好不容易能化成人形，四处走动……
墨芩摸了摸黎砞的脑袋。
“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全部想起来。”
黎砞与其说是化形，还不如说是恢复。
“好吧……”
他松开墨芩，准备送墨芩去下个世界。
忽然想起些什么，他露着一口小白牙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能给你适当地提供一些小帮助！”
“比如？”
“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墨芩：“？”
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