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语冰坐在浴桶里,享受着两个丫鬟的服侍。
清澈的水面上飘散着绯红软嫩的花瓣,梁语冰一双玉臂搭在浴桶边上,旁边站着个婢女帮她搓洗揉捏,另一个婢女站在她身后,帮她洗着头发。
梁语冰愁容满面,心里翻涌着各种对策。
她该如何将自己从中摘出来。
沉思之际,她不自觉地动了脑袋,忘记头发还被人抓在手里,顿时牵动方才君忱残害过的头皮。
“嘶!”
她痛呼出声,心头的怒火和郁气瞬间爆发,唰地一下从浴桶中站起身,指着那个婢女就骂:
“你踏马手不想要了!”
两个婢女咚的一声跪下,被骂的那个连连求饶:
“表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尊逸王府能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是美的,需得五官端正,腰细腿长,身上不能有大痣,不能有明显疤痕。
此时犯错的婢女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声音婉转悦耳。
纵使是个女人也会对其心生怜惜。
梁语冰火气噌噌往上涨。
“你不是故意的,那是我故意的?”
“不过就是一个贱婢,居然还敢跟我顶嘴!”
自从她脸受了伤后,君忱和她恩爱的时候都不想对着她的脸,连亲吻也少了。
而这些貌美奴婢却天天都在君忱眼前晃,甚至还有一次,被她看见君忱让婢女用嘴给他……
她冷笑一声,恶声恶气道:
“呵,你就等着被卖到青楼去吧!长着一张狐媚子脸,用身体肯定能挣不少钱!”
婢女听了哇哇直哭,一个劲儿地磕头。
“求小姐不要发卖奴婢,奴婢知错了!”
“求小姐开恩呐!”
见女子泪如雨下,梁语冰心头闪过一丝快慰,她冷嗤一声,将人赶了出去。
收拾完后,梁语冰又吃了点东西,才匆匆往君忱院子里跑。
“表小姐,王爷有要事要办,还请先回吧。”
守在院门口的小厮拦住梁语冰,不让她进去。
梁语冰皱着眉,想往里面闯,却正好看见管家从里面出来,抬眼便对上管家的视线。
管家也曾是在军中混过,杀过的人,比梁语冰踩死过的蚂蚁都多。
只是这么一眼,便叫梁语冰遍体生寒,她死死皱着眉,只得先转身离开。
君忱这一忙便忙到了晚上,梁语冰被下人叫过去的时候,还看见两个男子被小厮引着往外送。
“表小姐,请。”
婢女的声音唤回梁语冰的思绪,她忙提着裙摆进了屋,抬起笑脸凑到君忱身边。
“表哥,你才刚醒,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下午来找你的时候,下人说你正忙……”
啪——
君忱一耳光扇到梁语冰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若不是他现在身体有恙,她定会被打得嘴角溢血。
梁语冰捂着脸,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瞪大一双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表哥……”
君忱双眸阴鸷,虚假的温和面具被揭下,此时的他犹如地狱罗刹,恨不得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这就是你说的能治好我的腿?”
若没有那些日子的满心期待,和体会过双腿重新站立的感觉,他也不致如此。
大婚之日,当街坠马,短短几天,他便经历了大喜大悲。
梁语冰哪里见过这样的君忱,她下意识想逃,但双腿却不受控制,还未挪动半步,便跌坐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的错,手术明明很成功,是,是药方……药方子有问题!”
准备好的说辞,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她语无伦次,却恍然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声愈大,底气也愈足。
“是那些药方的问题!我的手术真的做得很成功!”
“表哥,真的不是我的错,是周老头!是那些庸医!是他们,弄错药方子,不是我的错!”
慌乱之中,梁语冰哪里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地位。
“我真的治好你的腿!只要给我时间!我能让你站起来第一次,就能让你站起来第二次!”
这句话无疑是触到了君忱最渴望的点。
他用怀疑审视的目光凝视梁语冰片刻,阴恻恻开口。
“若是治不好,本王就断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
“本王累了,出去!”
梁语冰哪里还敢多待,连滚带爬就跑了出去。
看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人彘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回房间门一关,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想号啕大哭又怕君忱发现她的谎言。
她该怎么办?她连君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又怎么治好他?
不要,她不要成为人彘!
乖乖巧巧待了几天,梁语冰终于找到了一个出门的机会。
她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送往梁府,接着就赶去了跟云容盛约好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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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子,陛下此刻不在御书房,还劳烦稍等片刻。”
“那我进去等。”
“云公子,没有陛下准允您不能进……”
御书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还在劝话的太监声音戛然而止。
云容盛自顾自迈步进屋,后面的太监惶恐地跟着踏进屋,但看到空无一人的书房,他松了一口气。
“云公子,还请您去外面等……”
云容盛已然不耐烦,他摇着手里的折扇,眉头微蹙着。
“行了!圣上怪罪自有我担着,出去吧!”
“这……是。”太监忧心忡忡地往里面瞧了一眼,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他就是个奴才,谁也得罪不起。
“把门带上。”
云容盛面色稍霁,踱步往里面走,身后的门被关上,此间光线暗了几分。
他轻移眸光,屋内的陈设与往常并没有太大差别,屋子角落的香炉里焚着气味清雅的香料,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不过皇宫里向来贡品颇多,他并没多想。
云容盛朝着那鼎香炉走去,快速地从衣兜里掏出什么,掀开香炉盖子丢了进去。
原本清淡的香气里多了一丝黏腻的味道,却又那么微不足道,像是一滴红墨水落入了江海,与众不同却并不起眼。
做好了这些,云容盛才坐到一旁的状似无意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