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袁亦来了。
“主子,您真的不回宗门了吗?”
郁璟正在修剪花草,他咔嚓一剪子剪断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
“没有我,你们不是也打理的打理得井井有条吗?”
上一任宗主去世,他上任,其实也才两年多。
这两年他还一直在外到处跑,宗门事务他也没管过多少。
再者,他找到的那些宝藏,也算是回报给无极宗当年的收留之恩了。
现在,他有了另外的事想要做。
袁亦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主子做的决定,别人向来是改变不了的。
主子不想管,宗门里多的是人想上位。
“好吧……主子,我会经常来看您和墨姑娘的。”
郁璟嘴唇崩成一条直线,显然并不想他来。
“这到也不必。”
袁亦笑呵呵道:
“嘿嘿,主子您不用跟我客气,还有余绯她也很想来看墨姑娘的。”
就是最近还没闲下来,不然这次就是她也来了。
郁璟手一偏,又是两朵花被剪掉了。
这个真的不用!
-
苏母下的毒十分难解,墨芩服了半年的药,才将身体里的余毒清理干净。
但长期被毒药侵蚀的身体仍旧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好在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只是,即使解了毒,也得每天喝调理身体的药。
药很苦,喝再多也习惯不了的那种。
为此,家里的桌上总是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蜜饯。
这天,郁璟早早地就出去买东西了。
墨芩正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下看医书,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大坨东西,看起来像是个人。
哦,那就是一个人,还是个熟人,苏云若。
不到一年的时间,肖昊阳就已经大变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人人敬仰的少侠了。
现在的他眉宇间带着浓重的戾气,身上的衣衫脏旧,脸色也憔悴了不少。
肖昊阳毫不怜惜地将人扔在地上。
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苏云若被摔疼了,她低低哀嚎一声,却不敢说一句抱怨骂人的话。
只是自己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疼的地方揉了揉,没人在意她疼不疼。
肖昊阳激动地朝着墨芩的方向上前两步,努力做出情深义重的模样。
“墨芩,我是来救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地上的苏云若唰地一下抬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她带着满眼希冀和泪水朝着墨芩道:
“师姐?你救救我,他是魔鬼,你快救我啊!”
如果不是墨芩教了她那种药,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见到两人,墨芩倒是没多少惊讶。
跟千息阁约定的一年已过,他出卖自己的行踪也实属意料之中。
她一手按在展开的书页上,一手撑着腮,偏头打量两人。
这两人的近况她也是关注着的,苏云若给肖昊阳下了毒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私闯民宅,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肖昊阳皱了皱眉,只觉得她的反应让人窝火。
似乎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本来还以为她是不是受到了胁迫,现在看来她是心甘情愿与魔教的人为伍的。
他也不装了,直接露出本来面目。
“现在整座宅院只有你一个人在,我劝你识时务一点,乖乖跟我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云若瑟缩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害怕。
但被威胁的人,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还打了个哈欠。
墨芩有些无奈地想,春困秋乏,诚不欺我。
“肖少侠,你有力气对我不客气吗?”
肖昊阳心中一凌,想要动用武力,却发现自己内力全无。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专门等到郁璟外出只有墨芩一人在家时,才翻墙进来。
想到墨芩的身份,害怕自己会中药,甚至都没有贸然上前。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下了毒?
风追逐着树叶,蝴蝶立上花蕊。
墨芩朝着两人微微一笑。
“你有没有想过,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中毒了。”
贸然闯入别人的地盘,就得做好踩中陷阱的准备。
肖昊阳找她的目的并不难猜。
是为了解开‘钟情’的毒,毕竟这药方是苏云若从她这里拿的。
而灵药谷显然不会帮他,所以他就只能来找自己了。
看到墨芩胜券在握的样子,肖昊阳有些慌了,他一改语气,话也软了下来。
“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请你帮我个忙,我被苏云若下了毒,配方还是从你那里学的,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她要是没有,自己就完了。
“墨芩,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就帮帮我吧,这事你也不是完全没责任的,不是吗?”
教点什么不好,非要教苏云若做毒药。
这件事,她说什么也得负责!
她能有什么责任呢?连教唆都算不上,顶多算得上是引导吧。
墨芩残忍地说出真相,没有丝毫歉意:
“不好意思,那个毒没有解药哦,至少……我做不出来。”
精神,是最脆弱的东西。
制毒容易解毒难,就算是身体被毒坏了,都不一定能养得回来,更何况是精神呢?
有些东西被破坏了,想要复原是不可能的事。
就像原主这具身体一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过十年。
肖昊阳提着剑的手握紧,这番说辞他完全不信。
难道他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不,不行,必须在郁璟回来之前将人带走!
他提着剑就冲了过来,利刃铮鸣,寒光一闪而过。
但这看起使尽全力的一击却偏得离谱,直接扎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肖昊阳的胳膊传出针扎的痛感,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肩上扎着三根长针。
哐当——
剑从手中脱落,人也直直跪在了地上。
身体的力量了正在快速流失,肖昊阳恼怒不已,张口想要骂人,却发现自己竟然出不来声了。
恐慌和愤怒席卷着他,他开始后悔了。
不应该这么冲动,应该徐徐图之……
但现在已经晚了。
“很遗憾,你今天大概不能完整地走出这里了。”
墨芩掏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刀刃落在肖昊阳的手腕上,割裂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水滴落,开出一朵朵漂亮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