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里出来，果然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沫。
万明诚从口袋掏出一盒烟，问方镜，“抽吗？”
他记得自己欠方一根烟，那时候心中情绪波动得厉害，方镜把自己最后一只烟给了他，那时候借助尼古丁的力量，他镇定了下来。
学园四周环绕一条水渠，有小桥连接。两人走到桥边，方镜从他手里拿了一只烟，站在飘飘扬扬的细雪中，就着万明诚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
“还是学生抽什么烟啊。”方镜低头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别学这个。”
“你不是也抽？”万明诚笑着说。
“我要是能读到大学，我才不学抽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方镜迈过小桥，挥了挥手告别，“走了。”
游昕昕没有在家里吃午饭，今天要去泡图书馆查资料，老师交给了她一个特别难的命题，需要做大量的功课。
中午拉着季楼一起在学校食堂对付了顿午饭，出门的时候看见天空飘下了龙城的第一场初雪。
游昕昕抬头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小桥上，看见了两个熟悉面孔。女孩一头短发，穿着黑色的外套，走在校园的围墙外。
万明诚站在桥的另一头，远远地看着，细细的雪花沾在年轻男孩的肩头。
游昕昕有些意外，而后笑了起来。顶着书包冒着雪往图书馆的方向跑，边跑边给方镜发短信。
“我刚刚看见你啦，你今天在我们学校边上吃饭吗？”
方镜回得很快，“对，还遇见了一个傻子。”
“原来你认识明诚？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知道，就是在你婚礼上见过的。”
“哈哈，那么巧吗？等我忙完这次设计图，去酒吧找你玩啊。”
“好，我调了一种新酒，等你来试喝。”
细细雪珠飞扬，游昕昕脚步轻盈，冒着雪花奔跑，长长的发辫在身后飞扬，笑容压过莹莹天光。
惹来不少注目的视线。
一个很年轻的男学生红着脸，把自己手里的伞递上前，结结巴巴地道，“学……学姐，用我的伞吧？”
游昕昕笑着谢绝。正巧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边接起电话，边笑着回绝，“不用了，谢谢你。”
一眼撇过去，大约是张稍微有点印象的陌生面孔，好像是一起上过体育课选修的同学。笑容青涩，身材很好，但平日里没有接触过。
游昕昕朝他善意地笑笑，直接越过他的身边，朝图书馆走去，边走边接通季楼打来的视频电话。
季楼坐在车上，声音轻快，给游昕昕看他带出来的狗子。他不厌其烦地和狗狗交着握手，狗崽才刚刚满月没多久，四条小短腿还站不稳，有时就会上演平地摔。
游昕昕立刻埋怨：“刚刚满月就要训练，做你季楼的孩子会不会太累了？”
季楼：“刚刚那是谁？我好像看见他企图给你递伞？”
“哪个？”游昕昕跑进图书馆大门，拍拍肩头的一点湿意，想不起季楼在说谁。
“就是那个，长得很丑，笑得谄媚，朝你身边凑的人。”
游昕昕笑得肚子疼，强行憋住：“哦，一个不太熟的学弟，他说要借雨伞给我。”
“拒绝他。我已经叫李荃给你送伞过去了。他一分钟之内就到。”
同车的两位助理对视一眼，假装没看见他们的季总举起手机，对着屏幕露出一脸醋意大发的模样。
季总自从结婚之后，私下里和从前完全不同了，他们这些身边人也已经慢慢习惯。每一次都可以做到正襟危坐，仿佛完全看不见季总讨好夫人的样子。
晚上，游昕昕对着电脑用CAD软件绘制图纸。这一次老师分配给她的任务很重，作品要参加比赛，她想用心做好。
不知不觉中过于时间流逝，专注于绘图的她没注意到窗外夜色渐深。
初雪让气温越来越低，季楼洗澡过后穿上毛茸茸的浴袍，还觉得腿上有些冷，凑到游昕昕身边吻了她一下，“很晚了。”
游昕昕唔了一声，眼睛没离开屏幕。
季楼搂住她的肩膀，闻她头发里的气味，“新婚才几天，你已经把工作看得比我更重要了。”
游昕昕无奈，只好停下握着鼠标的手，伸手搂住季楼的腰，“知道啦。知道啦，现在就陪你。”
两人拉扯着，进了卧室，关上门。
两只狗崽子在门外呜呜叫了起来。
“狗子们听不见吧？”季楼喘息着分开，撇了一眼卧室门，确定屋门关得好好的。
“听见又怎么了？”游昕昕呢喃了一句，看着季楼的眼眸亮晶晶的，灵巧的手指已经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紧实的腰腹，光滑的皮肤在朦胧的光中惹人犯罪，手指轻轻滑过激起一阵战栗。
游昕昕满意地笑着，以唇封住季楼的唇。
屋内两人完全未察觉到外面扬了雪，初雪棉絮一样落在院中的草坪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
这场雪有些汹涌，像是突袭一般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白色中。
宣告着一年时间即将走到终点，冬天已经正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