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人敲响,季乾不耐烦地摇下一点车窗,看了那人一眼。
“该回去了。少爷。”车窗外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保镖提醒他
这是季文翰给他配的保镖。儿子情绪不稳定,没人盯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干出惊世骇俗的事件来。
季乾啧了一声,按下车门解锁键,让出司机的位置,让那个人启动车子离开了这片的闹市区。
车窗外的天空很蓝,这样的好天气不能出门散步,实在太可惜了。
阴暗的地方住得久了,看见这样的天空就让人感到烦躁,他也想大摇大摆地走在阳光下。
季乾架着长腿,嚼着口香糖看着窗外蓝色的天空,似乎有些累了。
整夜整夜蹲点季楼他不觉得累。半夜去黎氏大厦干掉黎琛也不疲惫。
这样的蓝天白云,岁月静好的画面,会让他感觉好累。
安顿好了黎采薇后,季乾甩着车钥匙回到了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竟然有光亮,季文翰一脸阴沉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开口便是一顿抱怨。
“儿子,你为什么要带着个疯子往出跑?你到底在想什么?黎采薇精神不正常,万一对你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怎么办!”
季文翰的面容憔悴,头发也白了许多,一直挺直的脊背佝偻着,疲惫地用手心搓着自己的脸。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我现在真有些不理解你天天都在想什么。”
季文翰有些怕了,十年没见的儿子为什么变得这样陌生
在他的记忆中,季乾明明是一个很可爱很贴心的孩子。从小聪明,成绩轻轻松松就能名列前茅,抱回家无数让他骄傲的奖杯。
曾经的季乾让他感到无比自豪。他比季楼优秀太多,家族的那些人都说他生了个好儿子,可同时又在为他惋惜,如果早生几年,赶在季楼前面出生就好了。
季文翰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看站在眼前的儿子。季乾安安静静听着他抱怨,嘴角甚至带着笑。但他知道,这个孩子一点都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
他察觉到事情已经失去控制,他无法改变季乾的想法。
都怪那些人。都怪父亲偏心,都怪季楼的出生。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偏心和排挤,季乾怎么可能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哥哥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季乾笑着说,“我今天去看了,举家族之力,筹备得非常盛大。新娘很美,楼哥也一副幸福的模样。”
季乾在季文翰膝前蹲下,扶着他的膝盖,昂头看自己的父亲,
“爸爸,哥哥好幸福啊。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和他一比,我觉得我就是地上的一摊泥。”
“阿乾,你怎么会是地上的泥,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季文翰慢慢放下捂住脸的手,眼神阴沉沉的,“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季乾笑起来,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金钱,富贵非他真正所爱。他喜欢将他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爸爸,只要你能够下定决心就好。这件事并不难,每一个细节都在我的脑子里过了几万遍。”
“那上一次,上一次你为什么要留他一命?”
季乾耸耸肩,也不解释,“这一次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他不知道自己上一次为什么失手,没让季楼真正变成一个死人。明明有机会的,只是看见季楼躺在血泊中的那个瞬间,他突然收住了手。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为什么那时候会不想让季楼死。
季文翰:“我当初那么求他放过你。他都无动于衷,非要把你送去坐牢。”
当年季乾才十几岁,如今季乾已经快三十了,人生最好的年纪,却是在牢中度过,这让季文翰怎么能不恨季楼?
“阿乾,你明明比季楼优秀太多。记录就是嫉妒你。这次如果我们成功了,爸爸一定会把季家放进你的手中。”
“你才是最合适的家主的人选。”
……
父亲恶狠狠的话一直在耳边响着。
家主吗?
季乾对这个位置丝毫没有兴趣。他只期待自己计划成功的那一天,季楼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小的时候,他们这些兄弟每一个都多多少少仰慕着季楼。
季明煦那家伙就总追着季楼跑。
看见那家伙黏着季楼的时候他是嫉妒的,可后来他发现季楼对季明煦也并不比对任何亲近。
他从来不笑,任何时候都一副淡漠的神色,仿佛他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
季乾想起了下午时季楼的笑脸。
原来哥哥这个人也会笑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令人生气,像云层之上的滴仙落到红尘里,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
那个人女人凭什么能让季楼改变?
季乾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或许季楼并不那么在意季家,他在意的东西太明显了。
地下室的灯光昏暗,两个人的面色俱是狠戾不堪,他们密谋着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我这一次不会再放过他了,爸爸。”季乾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他痛苦的表情了。”
“我想那个画面一定很美,可以让我创作出一幅完美的作品。”
听到儿子这样说,季文翰重重地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就能从这个破地方出去,就能生活在阳光下了。”
“谢谢你,爸爸,您费那么大劲才把我救出来。我们父子两个现在能这么说话,我很感激了。”
“你感激什么?”季文翰有些激动,“是我亏欠你太多……”
“我们并不欠别人的,是季楼欠我们的。老头,你放宽心,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季文翰神色却凝重,咬着牙点点头,决定孤注一掷。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他不想再和儿子分开十年。他必须夺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