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晚辈,居然对我这样无礼?”莫萍怒道。
人群里的于冬儿忍不住走出来,讽刺道,“大舅妈,你早就改嫁了,论理也算不得我家长辈。何况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冲进我家的宴席,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几个和于冬儿玩得要好的小孩跟着附和起来。在这个家长大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人精,之所以敢这样当面跳出来说话,背后必定是得到父母的影响。
莫萍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得恨不得扭头就走。她虽然已经改嫁多年,但从前,每一次她回季家,季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对她十分亲热。
为什么这些人一夜之间变了面孔,这样子对她?
莫萍盯着现场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张看过去。
季老爷子远远坐在红酸枝座椅上,冷冷看着自己。季楼半身隐没在二楼的花厅里,只隐约看得见那双冰冷的眼眸。
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和她远远拉开距离,露出鄙夷的神色。
到了这一刻,莫萍突然回过神。
原来从前她每次回国,这些人之所以对她亲亲热热的,无非是因为她是季楼的母亲啊。
这些季家的亲戚们,圈子里的富家太太小姐们个个围着她,捧着,们巴结讨好她,只因她是季楼的妈妈。
季楼本人不好亲近,而她顶着季楼母亲的名头,总有可以利用之处。
如今她和季楼闹僵了,所以这些带着势利眼的人对她的态度一夜之间就变了。
在场的季家人对莫萍都嗤之以鼻。别提她现在和自己儿子闹翻,再无利用价值。即便是正常家庭,也没人看得起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母亲。
莫萍的质问并未停息,冲着楼上的季楼,声音尤其刺耳,“季楼,季楼我可是你的亲妈,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就这么对我?”
季楼冰冷的声音透过镂空花窗传下来。
“这世界上会有哪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推向杀人凶手?”
莫萍愣住了,她无法回答。那一天她确实也被吓到了,她也受了欺骗,她不是故意的呀。只是那时候,她确实太缺钱了,心中只想着自己能拿到多少钱,没有仔细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万万没想到那天的事件之后,季楼竟然会对她如此态度,彻底不再见她,如此绝情。
“小楼,是妈妈太急躁了,”莫萍使劲扒着季明煦的胳膊,“都没有和你好好说会话。你让妈妈上去,妈妈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季楼不说话,季明煦又不肯松手让她上去。莫萍气急,狠狠扭着季明煦的手,“你放开我!季明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又算是什么好人?”她扭头指着季明煦骂道,“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前几日妄图勾引游昕昕,你还想带着你那个不要脸面的嫂子私奔。你一个觊觎堂嫂的家伙,好意思在这里指着我?”
季明煦的脸瞬间涨红了,抬头朝着季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宴会厅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三人,所有人都没有吭声。更没有出言劝阻制止。
季楼和季明煦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孩,这事在家族中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各种八卦消息描述得有声有色,非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哪条真哪条假。这下被季楼母亲当众揭开,谁都想听上一耳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楼的花厅中,季楼坐着轮椅的身影缓缓前进,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明煦,既然如此。借着这个机会,你和大家解释一遍吧。”季楼看着季明煦,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季明煦心里酸涩起来。
扑通一声,季明煦松开了莫萍的手臂,扑通一声,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了。
他颤抖着嘴唇,几经尝试开口也没有发出声音。
“堂哥,我错了,”季明煦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落下泪来,“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多么蠢,”季明煦的眼中没有半点光芒,“但我今天要在这里把一切说清楚。我要出面指认二叔,没错,就是季文翰这个好叔叔。那场绑架全是他幕后主使。”
“二叔一直拿捏着我爸的一些把柄,让我们一家不得不听他摆布。”
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季明煦哽咽着转向季成林的位置,“爷爷,如今我爸愿意为他犯下的错事承担一切责任。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季楼哥出面处理。如果没有季楼哥出手,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妈妈该怎么办。”
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季明煦哽咽着,“爷爷,在座的各位长辈。我有录音,我有充足的证据。我请你们好好听一听录音里的内容。分辨一下我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从今以后,我会带着我妈离开季家。但我依旧姓季,如果季家某天需要,我会义不容辞立刻回来。”
季楼坐在轮椅上,看着季明煦如此模样,心中却并不畅快。
莫萍被季明煦突然跪下道歉惊吓到。听着季明煦的一句句控诉,她也想起季文翰长期以来和她种种接近,在她耳边说过的各种各样关于季楼和游昕昕的话,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婶婶,我劝你清醒一点。你好好想想,我二叔都对你说过什么。黎琛和我,都是毁在我二叔手中的棋子。至于婶婶你,有没有受到他的诱导,我就不得而知了。”
院中的气氛几乎凝滞了,一些小辈也不敢多说话,长辈们脸色凝重互相交换着眼色。
季成林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狠狠跺着手中的拐杖,气得胸口直疼。
他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季文翰背地里做过不干净的事,但万万没想到季文翰对自己的亲人能做到这样阴毒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在气氛凝滞下变得尤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