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萍闻言笑容有些僵硬,她看了游昕昕一眼,“妈妈想单独和你说。”
游昕昕没动,季楼没说话,她就不想离开。
她从小也没有母亲,不知道什么母子亲情。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女人,她还不太放心季楼和她两个人待在一起呢。
毕竟季楼的行动不便。
“游小姐还是先回避,”莫萍见季楼不答话,脸色沉下来,心中埋怨游昕昕的不识好歹,“我和小楼说些事情。”
游昕昕无动于衷,捋了捋头发,季楼不开口,她就把季楼妈妈当空气。无论莫萍说什么,游昕昕都充耳不闻。
不听不听,你尽管念经。
莫萍自然是没有想到游昕昕竟然这样完全不顾礼数,全敢无视她。心里气得不行,偏偏又亲眼见过游昕昕几次上演全武行,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姑娘,自己这样娇滴滴的贵妇绝不是对手。
只能极度忍耐着再说了一遍:“小游,我和小楼许久未见了,麻烦你可否回避一下?”
“不用,”季楼打断了她的话,“她就在这,我的事情她都可以听。”
莫萍的表情变了又变,压制着没有崩,今天她有要紧的事情。所以一直极力忍耐,不想和季楼闹得太僵。
可是她可以容忍季楼,却很难容忍游昕昕。
她脸上的僵硬笑容已经难以维持,“小游,我想你还是回避一下。”
游昕昕被突然抓住,本能反应是想要挣脱,她力气本来就大,还好克制住了,否则莫萍早已躺地上了。
“你拉她干什么,”季楼声音冰冷,“我说了我的事情她都可以听。”
莫萍顿住了动作,难以置信季楼会以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聪明的儿子怎么就会栽在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身上。
被这个狐狸精哄骗得这样死死的。
“小楼,我是你妈妈!我连与你单独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游昕昕不想看着这母子俩吵架,对季楼说,“我饿了,先出去吃点早餐。你有啥事就喊一声。”
季楼脸色不太好看,冲游昕昕点点头。
游昕昕关上门的那一刻,莫萍暗自舒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季楼,绕过季楼的轮椅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季楼小时候就和父母住在这一层楼。如今他长大了,这屋子经过几次装修改造给他作为婚房使用,早已看不出一点曾经的痕迹。
屋子的主人——当年那个男孩,也褪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样子。
清脆的脚步声响了一会,莫萍停在窗边,伸手触摸白色的窗帘,视线落在这病房的各个角落,最后落到季楼的身上。
“小楼啊,你现在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莫萍看着窗外的庭院,“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妈了。妈妈还经常想起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一起生活在这里时的场景呢。”
季楼没说话,他有一位非常疼爱他的父亲。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可以说过着非常幸福的童年生活。即便父亲早早离开人世,但还是给他留下的巨额财富以及忠心耿耿的手下。
只遗憾的是,父亲离世的太早,在他还十分幼小,尚不能独立的年岁就撒手人寰。
“明天是你父亲的忌日,妈妈想和你两个人单独去祭拜你爸爸,你说好不好?”莫萍转过身,拿手绢按了按眼角,“妈妈想就和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和你爸爸说说话。”
季楼皱眉。
他刚刚和游昕昕定下真正的婚约,心里想着带游昕昕去父亲的灵前,给父亲介绍一下自己准备共度一生的人。
但是母亲——既然母亲要去。他就不想这么急着带昕昕过去。不让游昕昕和母亲相处,不愿意让游昕昕受这份气。
自己的身体里流着母亲的血,是无可奈何的事,一辈子也无法更改。
但昕昕是无辜的,她只是嫁给自己,并没必要陪他一起承受这些。
他想娶昕昕,是想带给那个女孩幸福,而不是想让她遭受委屈。被任何人随意指责霸凌,他都无法接受,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母。
季楼已经早早规划好,等处理完这些事,和昕昕重新举办婚礼之后,两个人就搬离老宅。
可以去另外一处别墅,也可以住到承运大街。总是不会让他的妈妈随意靠近他的妻子,作为一个男人,他会提早挡在前面,替自己的妻子处理好这些麻烦事。
“那行,爸爸也很多年没见妈妈了。明天我和妈妈一起过去。”季楼说,“过几日,我再挑个好时间,带昕昕去给爸爸看一眼。”
“你真的打算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你甚至要带她去见你父亲?”
莫萍知道季楼的父亲在他心里的分量。他都准备带游昕昕去见父亲了,只怕是真的把那个女孩看得很重。
“我们结婚了,”季楼看了她一眼,“她是我的妻子。”
“那,那只是你爷爷胡闹的啊。你怎么能当真呢?”莫萍气得跺脚,“妈妈给你物色的人选哪个不好?小楼,你从小事事聪明,怎么会在感情上栽这样的跟头呢?”
季楼并不想反驳,更不想争吵,莫萍好不容易来看他一回,他也想好好珍惜这短暂的温暖。但母亲说的话总让他心底无名火气。
“大概是因为我是妈妈的孩子。”季楼笑了起来,“小时候,我一直不懂妈妈你为什么离开。那时候你和我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说你没办法控制自己。”
“现在我这样行事,约莫也是和妈妈您的教导吧?”
季楼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哪怕是这样带着冷讽的笑容,也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莫萍看着季楼的脸,发觉这个孩子眉眼之间和自己真的很像。哪哪都有她的影子。母子俩如出一辙的都是美人。
明明是自己的血肉,为什么如今和自己却不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