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安抚

季楼在浴室待了很长的时间。

手指在颤抖,脑袋抵着湿漉漉的瓷砖。冰凉的水流冲击在后背紧实的肌肉上,掩盖了某种欲望的声音。

他最终放松肩膀,脑袋抵着浴室的墙壁无声喘息,任凭水流带走身体上的一切污浊。

不知道冲洗了多久,直到手指的肌肤被水泡得发白,他才关掉发洒,擦干净自己。出了浴室。

游昕昕在睡觉,整个人裹在毯子里,微微皱着眉,似乎睡得很沉。

季楼的轮椅无声地绕着床走了一圈,去把遮光窗帘拉紧。又去厨房,打开冰箱,想给游昕昕准备点吃的。

拿冻排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有一点脱力的迹象。身体在提醒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一点不想休息,更不想假手他人。

想要亲手照顾她,哪怕是煮饭这样的小事。

焯水之后的排骨和山药一起放进砂锅里煲粥,还准备了一点爽口的小菜。季楼想游昕昕醒来的时候可能不会太有胃口吃饭,希望她能够愿意喝一点。

昨夜刚下过雨,天气很凉,温暖的炉火舔着砂锅的底部,厨房中渐渐溢出食物的香气。

卧室里,游昕昕一直在反复做梦。

时光仿佛回到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自己家里,面目模糊的母亲把她抱在怀里,拿甜甜的糖果哄她开心。

游昕昕已经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模样,只知道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声音很温柔。

但很快画面一转,母亲不见了,漫天都是雪白的灵幡和可怕的哀乐声。

父亲突然带着个陌生女人回家,告诉她这是自己的新妈妈。

那女人对她很凶,经常把她推在地上。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冲那个女人的肚子撞去,把她撞得惊声尖叫,拎着自己的耳朵咒骂。

那段时间她总是被揍得很惨,日子过得和地狱一样。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谁揍她,她就用小小的身躯拼命打回去。

她想告诉父亲,可父亲却要她懂事听话,否则就没人要她了。她学会了懂事听话,咬牙忍受一切,父亲却食言了,懂事的小孩被抛弃送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乡下。

那里只有她从来没见过的两位老人,是她的爷爷和奶奶。虽然农村很穷,但生活从新变得快乐起来,爷爷每天教她武术,奶奶给她烤好吃的小蛋糕。

没过上几年,爷爷松开她的手离去。奶奶病倒在了病床上,身材消瘦,含泪看着她。

游昕昕被拦在一片无形的玻璃后,无论她怎么撞,那道玻璃墙都纹丝不动。无论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她。

画面再次一转,季明煦不断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说着爱她喜欢她,面目扭曲地朝她凑近。

游昕昕拼命挣扎,领口被撕扯开,肩膀裸露在外,红酒洒了一地,鞋子跑掉了,季明煦恶心的嘴脸近在眼前。

她摔倒在地上,脚下的土地在融化,她坠入了无底的深渊,眼前世界在旋转。无数丑陋的面孔和刺耳的声音环绕四周。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这明明是个该死的世界。

画面再次变换,好像有谁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向下坠落的她扯上来,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人的手指微凉,怀抱却很温暖,身上带着一个雪松的冷香。他把自己护在怀中,紧紧抱着,好像她还是从前那个需要别人呵护的孩子。

原来是季楼啊。

太好了,是季楼。

额角的汗珠滑落,游昕昕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一束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细细的尘埃在光中舞蹈。屋子里很寂静,空气中有一股食物的香味。

游昕昕在床上坐了一会,去洗手间给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到餐厅。

灶台前的季楼听见她的脚步声,后背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醒了?可以吃饭了。你先坐一会。”他说——没有转过头,抬手去拿碗筷。游昕昕有一点怀疑他是不敢回头看自己。

在车厢里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混乱。她咬了季楼。季楼很霸道,死死按住自己的手腕,哪怕自己求他,也不肯放过。

这会回过神,空气宁静,锅里炖着粥,两人反而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游昕昕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接过很烫的粥碗,“还是我来吧。”

她盛了两碗粥,摆上餐桌。看见季楼坐在桌面,看着自己。

餐厅的射照在他的肩头,让他看上去很温暖,好像岁月静好,根本没有昨夜的风雨,没发生过任何事。

游昕昕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捧起粥喝了一口——她其实没有一点胃口,并不想吃任何东西,但又渴望这样温暖的食物填补一下身体。

“真好喝。”游昕昕抬起脸,朝季楼笑了笑,嘴角沾了一点白粥。

季楼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接过游昕昕递给他的筷子。

两个人安静地喝着山药排骨粥。食物补充了身体缺失的能量,温暖的排骨粥让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暖和起来。

游昕昕感觉到季楼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她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很快触碰到一起。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季楼问,他自己的眼中布满的红血丝,脸色很差,一夜没睡的模样。

游昕昕:“我很好,你看上去很不好。”

季楼却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无疑是开心的。只是一夜未睡又操劳了许久,状态根本骗不了人。带着黑眼圈的笑容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我……”季楼正要说话,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眼前一阵发黑,他伸手撑了一下桌沿,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游昕昕放下碗筷,看着他。

“我没事,”季楼把手背到身后,“现在需要休息的是你。”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