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自己想象中漂亮很多。
从前,不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因为游昕昕的力气很大,语调活泼,季楼一直将她想象成为一个有一点福胖,温柔坚强的女孩。
不能怪他。主要季楼爷爷的审美一直是这样。季老爷子从来就喜欢女孩子家白一点胖一点,有福相貌。
这些年,每一次爷爷想要让他相亲,带回来的相片都是同一种风格的女孩。
生得白白胖胖,面如满月,看着就喜庆。
“这样的女孩才有福气的嘛,你奶奶当年就长这样。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爷爷总是这样说。
季楼还能说什么呢,奶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矮矮胖胖的,很有一身力气。爷爷奶奶感情一直很好。奶奶去世之后,爷爷郁郁寡欢了许多年。
植物人状态下的季楼,一度以为爷爷这为他冲喜,找来的肯定也是这种类型的姑娘。
昕昕的力气那么大,按着他的关节的时候,指尖的力量有一种让他重新要活过来的感觉。
昕昕的手很柔软,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让他冰冷的身体也被染上一层暖意。
昕昕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笑声也很美。
她是一个四肢健全,充满活力的女孩。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是一个废人。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女孩。不论她长什么样子。
但也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忍不住去想。她是什么模样呢?
季楼无数次在心里描绘过游昕昕的容貌。
之前也有几次勉强睁开过眼睛,但视力没有恢复,眼前只有迷蒙蒙的一个影子。只知道她的皮肤很白。
可能是个白白胖胖的姑娘,所以很有力气。也可能不是特别好看,但没关系,她笑起来一定很美。
就在还不知道她长相的时候,这个日夜相伴着自己的女孩,已经一点一点渗透进了自己的心中。
不论描绘了多少次,季楼从来也不曾想象过,自己的妻子有这样一张绝世的容颜。
青丝乌黑如瀑,眉目似朝霞浓艳,腰肢纤细,肌肤如雪。
举眸目光莹莹朝自己看来的时候,压了窗外一院的夏花秋实。
原来昕昕生得这样的美。
季楼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心被抓住了。
不对,早在很早的时候,她只有一张朦朦胧胧的脸的时候,就已经伸手进入了自己的胸腔,抓住了自己的心。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那人笑着问,唇角微微翘起,弯弯的眼角有一颗泪痣,颊边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轻声细语地,问自己要不要休息。和外面那些冲上来,咋咋呼呼急于表现自己的亲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只是她不像平日里那样和自己亲近。
也不提她是自己的妻子。只说她是负责照顾自己的人,细声细气,询问自己的状况,安抚他的情绪。
小心翼翼地,生怕一点刺激,又让自己昏迷过去。
那张秀气的小脸气色看起来有一点憔悴——毕竟遭遇了那么多的事,就在刚刚,还被那些人在屋门外围攻压迫。
只是这一会,她的眼中亮着喜悦的光,为了自己的醒来而由衷高兴,绝口不提她的困境和难处。
季楼的意识很早就恢复了,一直以来心里什么都清楚,耳朵什么都能听得到,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那些人闯到季家,伙同家族中的那些败类一起当面欺辱他的妻子,他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让自己睁开眼睛。
更坐不到爬下床,用尽全力将手搭在游昕昕的肩膀上。
他知道这个姑娘在和自己有了婚约之后受了多少的委屈。
在校园里被人冷嘲热讽,在家里被佣人仆妇们各种看不起,她甚至一度丢掉了工作,委屈地蹲在路边吃盒饭。
更严重的事都发生过,她夜晚回家的时候遭遇过堵截,在婚礼的途中遇到车祸,在结婚的当晚还有人闯入婚房,和她说她的丈夫是一个什么也给不了她的废人……
一件件一桩桩,那么多,那么难事,她一个小小的女孩,都自己撑着过来了。
每天在自己的身边还能乐呵呵的,一边用柔软温热的手为他按摩,一边随口将这些事说给他听。
到了后来,连她的朋友,她珍惜的宠物之家都受到了牵连。她破釜沉舟,孤身面对那些豺狼。
那是一个既聪慧,又勇敢的姑娘,用尽她所能动用的所有力量,直面着金钱和权力远远胜于她的庞然大物。
季楼都在心底为她喝彩过。
可是到了最后,连她最重视的奶奶的医疗条件都受到了苛刻。她只能低下一直挺直的脊背。
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
“季楼你可要快一点醒来啊。醒来给我撑一撑腰,我快被你家这些人欺负到了。”有时候游昕昕也会这样说。
半开玩笑的语气,笑嘻嘻的。其实是心里孤寂委屈,已经无人倾诉了。
她以为季楼听不见。但季楼每一个字都在听。
听见她的求助,却只能一动不动地听着,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却没有一点力气去为她做一点点的事。
直到听见她就在自己的家门口被那些人嘲讽侮辱。
她那样倔强顽强的性格,却在最后因为自己最在乎的亲人,不得不低下了头。
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躺在床上的季楼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时候一门之外的声音不断传来,在他耳边嗡嗡直响。
“你不就是为了钱吗?”
“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少奶奶了?”
“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照顾我侄儿的佣人而已。季家丢了面子,你担待不起。”
“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现在低头还不至于将来后悔。”
在那些刻薄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