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温云昔狠狠打了个喷嚏,脚下跟着打滑,直接坐地上。
担子里的两个小孩跟着摔倒,他们顾不得痛,连忙从箩筐中爬起来,过去扶温云昔。
曈月担心地问:“师父,你没事吧?”
“云昔姐姐,你怎么了?”刘乐看着温云昔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满脸担忧。
这是受了风寒吗?
“阿嚏、阿嚏……”
温云昔喷嚏不断,好半晌才等缓过劲来。
“没事,只是被人骂了几句。”
温云昔抹抹下巴,安慰焦急的两小孩。
至于打喷嚏的原因,很显然。
那两人发现她离开,恼怒着大骂她呗。
温云昔完全可以想象出曈云怒火中烧的模样,就是苦了秦钰,那丫头胆子虽然大,但对曈云犯怵。
可别被曈云吓得哭鼻子。
曈月震惊:“谁敢骂师父,我回去告诉我姐姐。”
她姐姐一只手就能把人打趴下!
“就是你姐姐骂的我。”
曈月:“……”
那没法,她帮不了。
“师父,我们继续赶路吧。”
曈月最崇拜的人不是父亲,是姐姐曈云,武功也几乎是跟她的,跟姐姐待的时间比父母还长。
在她眼里,姐姐就是英雄,就是无所不能。
即便是师父温云昔,被骂了也只能受着。
而且两人关系那么好,应该就是开玩笑的吧。
刘乐也知道曈云的凶悍,嘴唇嗫嚅了几下,帮温云昔将箩筐扶正,乖巧地爬了进去。
他最开始其实是走着的,只是走出没多久就跟不上另外两人的速度,为了不拖累温云昔行程,这才主动要背。
没想到不是背,是将他和曈月都装箩筐中担着走,他一直躲在箩筐里,怕看到曈月恼怒的眼睛。
曈云可怕,曈月也吓人,他亲眼见曈月将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按地上狠揍。
曈月自己衣服都没脏,那男孩却哭着找娘,那满身的泥灰简直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模样。
见刘乐又爬进了箩筐,曈月很想将他拔出来。
“师父,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相比起被人担着走,曈月更喜欢自己走路。
水依城就在山中,她小时候经常在山里玩耍,别说走山路,就是抓蛇逮野兔子也不再话下。
温云昔将她抱进去放好,“好好坐着,无聊就睡一觉。”
她乔装成货郎,箩筐里总得多装些东西才像样。
总不能她箩筐空着大半,背上再背个小娃娃吧。
况且,曈月那步子太引人注目,低调点也是好事,被人看出端倪就麻烦了。
她就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几岁的小娃,遇到危险又只能动用提速丸药效,那玩意每次用她都觉得身体被掏空,只能偶尔逃命用,常用绝对会短命。
“对了,你们记得改口,我方才教过。”
温云昔如今也算个红人,很容易被认出来。
因此,她这次出行,就扮成起来穿山走村的落魄货郎。
曈月皱皱鼻子,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小声喊:“知道了,阿爹。”
刘乐也觉得别扭,“我明白,阿爹。”
“诶,真乖。”
温云昔乐呵呵地应着,一口白牙在初升的太阳下,格外晃眼。
……
一行十人走在山道上。
“世析,你还好吧?”
蓝巾蒙面的女子担忧地看着弟弟。
一走出那个古怪林子,他就脸色发白,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让他休息一下,他又不肯。
“七姐,我没事,听张侍卫说已经不远了,我去表哥那里休息更好。”
言世析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笑笑。
倒不是他逞强,只是在荒郊野外休息,总没有在房间中休息来得舒适安心。
“九少,可否让我背你一程?”张力踟蹰了会,还是开了口。
张力其实也算是言家出来的,曾经是言将军麾下的士兵,因武艺不错,这才被选中调去宣临府中,成为一名侍卫。
与他这般的还有很多,都是行伍出身,绝大多数都来自言将军麾下。
言世析正在犹豫,言卿书已经催促道:“那还不快蹲下去?!”
“七姐……”
言世析倒不是觉得让侍卫背不妥,他们本来就是服侍人的,背他理所当然。
只是他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哪能被人背着走,这话传出去,得被他那些损友嘲笑两三年。
“少啰嗦,不想被人背,就老老实实在这里休息。”
言卿书横了弟弟一眼,这个不省心的,硬要跟着她过来,路途倒是没有抱怨,但病了还逞强,实在欠教训。
言世析心中一衡量,立即趴到了张力背上,将全身力量都放了上去,闭目养神起来。
言卿书仔细看过弟弟神色,觉得不算太严重后,又狠狠瞪了张力等人一眼。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准备医者随行,若我九弟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好看!”
言卿书右手放在腰间长鞭上,很想给这些该死的奴才几鞭子,她九弟是什么人物,若是出了事,非得一个个砍了脑袋不可。
张力神情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又换成恭顺的模样,他背着言世析不好躬身,只语气恭敬地解释。
“抱歉,并非我们不带,实在是如今的澜州寻不到好医者,赤脚大夫也不放心让他们给贵人医治。”
澜州多瘴气,也多毒虫蛇蚁,他们带着温云昔给配的药包还好,没药包的很容易中毒。
两人进澜州前,商道负责人就给过药包,他接到人事,还特意给他们换了新的。
没想到言世析还是出了问题。
这九少爷可比七小姐更得宠,听说是言老将军的心头肉,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怪罪到王爷身上,他们这些随行的侍卫也活不成。
正这么想着,背上的言世析突然难受地哼了声。
“呕……”
恶臭弥漫,呕吐声接连不断。
张力连忙将言世析放下,顾不得浑身脏污,将他头按低,怕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住。
言卿书平日爱洁,此时却顾不得那些,焦急地蹲在弟弟身边,“怎么了,他怎么吐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想想办法啊!”
眼见弟弟吐得都翻眼皮了,言卿书忍不住抽出鞭子,扬鞭抽向同样焦急着的侍卫们,“你们这群废物!”
侍卫不敢躲,害怕多了就不是挨几鞭的事,指不定得掉脑袋。
再加上言世析情况危急,他们也觉前途一片灰暗,也提不起心去闪躲。
张力急得满脑袋汗,怎么办?
眼见言世析吐得都带血丝了,他们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难道真只能掉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