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他做梦都不敢想

“啊,高兴早了!”

“嘿嘿,咱们还有机会!”

“那是,指不定就开个大的呢。”

木板内容一展示出来,所有人就明白了情况。

原来那些数字不是那六个奖项的顺序,而是与木板上的数字对应。

现在那六项都被蓝布遮着,根本看不出里面写着什么。

但,这才刺激。

台下情绪激昂,恨不得能直接看透那些蓝布。

台上按顺序将纸条递给苏峤。

“五。”

烈熊族的汉子紧张地看着木板。

温云昔揭开对应的蓝布,大声念道:“八千文。”

比五千文好!

多了三千文,壮汉激动得边吼边拍胸膛,台下北四族的区域跟着响起吼声,一时之间,众人仿佛置身丛林,到处是嘶吼狼嚎。

“哎,别急着下去,将钱带走。”

八千文就是八千个铜板,八贯钱,温云昔试了试,约莫三十多公斤,用盆子也能装下,她为了看起来热闹,整了个担子,还在

烈熊族的汉子兴高采烈地担着一箩筐铜钱回去,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钱写纸上是数字,说出来是概念,担在肩上却是沉甸甸的幸福和安稳。

看得见摸得着。

轮到小少年时,揭开却是“五千文”。

曾经以为是“神医会诊”,没想到却是最低档的奖励,心里落差极大。

但把那担子铜钱发给他时,他还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挑起担子就往回跑。

“坊子,快让我们看看。”

“你小子运气好啊!”

与他相熟的都围过去道贺,不少人还提起担子里的铜钱细细抚摸。

接下来轮到胖婶子,她得了“绿豆八斗”。

她也不用人帮忙,担着百余斤的绿豆,走得轻快。

这么多绿豆,在澜州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也就是坪西坝这里能看到。

轮到石惊时,他倒是不紧张,如今在坪西坝什么都不缺,他家从族里分了钱,买了好些中原的物品,绿豆这些其实不缺。

虽然没有得到族人热烈的欢呼,也没有体会到万众瞩目上台的感觉,但能被曈云拖着上台,也算是难得的体验。

值了。

他不在意,却得了别人想要的“免费就诊”。

石惊乐得轻松,在台上做了几个空翻,就跑了回去。

还剩下两项没有公布。

到底是“豆干两担”还是“神医会诊”,就看水爷和刘总管的运气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温云昔,看着她揭开蓝布。

“哎呀,是豆干两担。”

“也很不错,那豆干吃着可香。”

水辛立即带着大哥跑上台,帮父亲将豆干担回来。

水爷也大方,见老伙计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大手一挥,见者有份。

临王队伍里传出一阵欢呼,气氛烘托到这个时候,已经不单单是抽得最大奖的事,还代表着他们这方赢到最后。

刘总管也满脸惊喜,高兴地接过温云昔递给他的凭证,转身就要跳下高台,却被温云昔叫住。

温云昔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若是你用,我可以让你身体重新完整。”

“啊?”刘总管愣愣地看向温云昔,“抱歉温大夫,我方才没有听清,劳你再说一遍。”

温云昔说得更直接,“让你割掉的重新长回来。”

“这……”刘总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没有听错吧,温云昔的意思是……

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

自从十四岁因罪净身入宫,二十年来,他做梦都不敢想,不敢想他有一天能重新变成男人。

真正的,完整的男人!

漫长的岁月里,他见过跳井的,挂梁的,被拖下去打死的,还有那些莫名消失的阉人们。

那年他十四岁,从刀下挣扎着活下来,没想到进宫才是地狱的开始,无数个痛得睡不着的夜晚,他都看着房梁发呆,想一了百了。

如今他已经成为临王的大总管,有品级,可除了阉人,谁会把这些当真?

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仿佛少了那根东西,他们永远都低贱到泥里,恨不得扒开他们的皮将骨头都染黑。

被阉割就是原罪。

温云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想想吧,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

看着刘总管恍惚的神情,温云昔神情复杂。

直到宣扬自由的现代,即便阉人制度已随着封建社会消失几百年,

还是有部分人对阉人这个群体抱有难以理解的偏见,将他们当不正常的怪物。

却对生产这种所谓怪物的特权阶级推崇备至,不断去美化他们。

温云昔知道,并非每个身体残缺的人心理也同样残缺,并非每个童年不幸的人都会反社会。

至少她不是,刘总管也不是。

阉人这个群体被剥削被鄙夷,不是他们本身黑,是因为他们弱,没有途径发声,也没有人为他们发声。

一诞生就被人踩在泥里,即便爬起来,也挣脱不开污黑。

“刘总管……刘总管?”

方统领皱眉,这人怎么了,回来就这模样,连王爷方才喊他都没有反应。

“喂,你没事吧?”方统领抓着的手臂使劲摇。

刘总管惊醒,“啊,你干什么?”

方统领翻白眼,示意他看宣临,“王爷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回事?”

刘总管闻言一惊,连忙跪地请罪,“是老奴失礼,求王爷责罚。”

“起来吧,发生何事?”宣临扶他起身。

“王爷,我……”刘总管迟疑。

宣临挥退身周的人,“说吧。”

刘总管犹豫了会,还是压低声音道:“温大夫说、她说、能让我重新完整。”

宣临听得一愣,让阉人完整?温云昔为何要这么做?

刘总管小心翼翼地看着宣临,他从听得温云昔那句话时,脑子里其实已经做了选择。

他想变回真正的男人,这个欲望已经超过所有一切。

以后,没人再指着他嘲笑,嘲笑他是个少了男根的阉人。

他不用时刻看着那伤口痛苦不堪,也不用再夹着尿片怕人闻到尿味。

他真的受够了!

刘总管深吸口气,下定决心道:“王爷,我想变回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坚决表达自己想法,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宣临抬手扶额,“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