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她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爱记仇

云靖松见前堂没有别人,便和关狄互相行了一礼。

关狄点点头,拿出来几个卷宗放在几人面前:“这是近几个月的案宗,被拐幼儿一百余人,我们也抓了不少人,可是至今没能抓到最大的头目。”

云靖松沉吟道:“我也听说了,抓到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至多就是联络买家爱的,可人牙子的老巢还没找到。”

“他娘的,这帮人怎么这么坏,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云靖柏看着卷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手里拿着的是二号卷宗,卷宗里面写着,有几个人牙子专门在黑市上卖刚出生婴儿的胎盘等物体,用来做药引。

“二哥,这世上的人不是人人都像你和大哥这般正直果敢,不识好歹的人多了,像那些杀人诛心的、恩将仇报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多了去了。”

说着,云苡舒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关狄。她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爱记仇,谁要是得罪了自己,她能记一辈子,时不时地都要拿出来说一说。

关狄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他长这么大,哪里被人这么说过。

他轻轻咳了咳,对着云靖松和云靖柏说道:“二位若是方便,不妨和我去刑具房看看,那里关着许多犯人,我们已经严刑拷打了多时,兴许你们能从不同的方面再问出来一些信息。”

“好。”云靖松看了一圈,想着一会儿要问问指挥使何时会过来。

“指挥使,昨晚抓到的那两个人牙子在城外的据点,找到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对着关狄行礼。

指挥使?!

几人诧异地看着关狄,这个年轻俊朗的玉面男子竟然是指挥使?

传闻中武德司的指挥使已经三十好几了,是个心狠手辣、雕心鹰爪、冷面冷心且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可眼前这位也就二十几岁,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算是和气,并不像传言那般。

“关指挥使,久仰大名,人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竟是没认出来,果真,人不可貌相。”云靖松说道,云靖柏紧跟着也学着大哥的样子行了一礼。

这位指挥使也就比二人大了几岁,却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令人钦佩。至于坊间的那些传闻,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查案探案故意传出去的。

云苡舒哼了一声,一个在查幼童拐卖案件的指挥使,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人牙子给拐走了,说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想起这男人的所作所为,确实符合指挥使的特点,他长了一幅好皮囊,实则是个黑芝麻馅儿的,外头白净里头黑的要命。

“哦,对了,这两位是舍妹。”云靖松介绍道,云苡舒和云苡歌低头屈膝行礼。

关狄点点头:“嗯,昨日有幸见过其中一位。”

几人再次惊诧,原来云苡舒口中的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就是指挥使大人。一时间,场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走吧,我们去刑具房看看。”关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妹四妹,你们先回去吧,刑具房太过血腥。”云靖松示意二人回府,云靖柏也附和着。

可云苡舒坚持要亲自审一审昨天抓走蓉儿的那两个的婆子,几人拗不过,便由着她们跟着他们去了刑具房。

刑具房内,更加阴森寒冷,到处都是烧得通红的炭火,可就是没有丝毫的暖气,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味儿。

墙上都是飞溅的黑红色的血迹,还挂着钳子、匕首、鞭子、长针、长板……

云苡歌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瘆得慌……

“这两个就是昨天掳走大小姐的人牙子。”刑具房里的侍卫将几人带到了昨晚抓蓉儿的婆子面前。

那两个婆子被打的门牙都掉了,身上都是黑红色的鞭痕,低垂着头哼哼唧唧的,疼的厉害。若是侍卫不说,云苡舒几乎都认不出来二人的模样。

云苡舒脚步一顿,寒气从脚底往上窜,相比于这里,家里头后宅院子处置下人的手段还是太轻了。

“三妹四妹,你们要不先回吧。”云靖松见两个妹妹的脸色发白,示意她们先回去。

云苡舒摇了摇头,她稳了稳心神,长舒了一口气,从烧通红的炭火盆里拽出来一个钳子,举到那婆子的面前问她是怎么把蓉儿拐出来的。

关狄和云靖松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云苡舒竟是这样胆大,身上倒是有几分豪气。

“说!怎么掳走的蓉儿?!再不说就让你的肩头开出一朵花来!”云苡舒怒声说道。

一开始那婆子什么都不说,后来肩膀上被热气熏了两下后,婆子怕云苡舒真的在她的肩膀烫出两个血窟窿来,只好惊恐地说她并没有抓走孩子,而是那户人家里头有人把孩子送出来的,婆子说着,忽而注意到了关狄,畏畏缩缩狄不敢再说。

关狄闻言身子僵在了原地,他原以为蓉儿是自己不听话跑出去,被人牙子抓住的,没想到是府里面出了内贼。

他还冲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关狄心里十分愧疚,对这婆子的恨意更添了几分。他上前一步揪住了那婆子的衣服领子,狠声质问道:“是谁把蓉儿交给你的?”

“是……是一个穿着浅粉色锦福的女子,那女子还说不要俺们的钱……我想着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就留心看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生的极好看,就是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关狄惊的浑身冒出冷汗,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婆子。

怎么会是她?

云苡舒见关狄应该都明白了,婆子把该说的也都说了,便不在逗留,她向云苡歌摆了摆手,二人又看了看云靖松和云靖柏便出去了。

出了武德司,云苡歌不禁感叹:“三姐,你真是神的,难不成你一早就怀疑是有人要害你昨天救的那个丫头?”

云苡舒掀开马车帘子坐了进去:“我开始也只是怀疑,昨天蓉儿似乎很怕关狄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和丫鬟,而且是个很听话懂事的丫头,一点儿也不像你小时候调皮捣蛋,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