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到来总是不期而至的,就像一场不讲道理的暴雨。
提纳里帮我把行李都塞进随身的包里,又塞了两个小布袋进去“墩墩桃的种子我帮你备了一些,不知道蒙德的气候适不适合种植。正好巡林官这个月的薪水刚刚发下来,这袋摩拉你拿着路上花。”
“提纳里......”我蹲下身,把头埋进胳膊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提纳里见状也在我身前半蹲下来。
我感到头顶被轻轻地揉了揉。
“怎么啦?收到房产不是很高兴吗?”提纳里柔声安慰着,“这样你开饮品店的第一步就可以大胆地迈出去了呀。””
“可是我不想走。不想离开这里。”我小声嗫嚅道。
其实是不想离开你。
我知道临别前说这些话近乎是属于跟提纳里撒娇了,可我确实不想走。
想在树上的屋子里睡到自然醒,想呼吸着须弥雨林里清新又湿润的空气,想每天等待着提纳里巡林回来的时刻,他同我说话,我递给他今天新采的一朵花。
所谓雏鸟情节正是如此吧,譬如在原来世界玩游戏萌新时期的第一个师父,抑或第一个带你的大佬,穿越后这角色就成了第一个相识的朋友,第一个照拂你的人。
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异世界,我对提纳里的依恋之心大抵如此。
即使理智上明白这种依恋的成因,情感上决定割舍下这团棉花糖似的心情却很难。甜蜜、柔软、吃起来安心又温暖的东西谁不喜欢呢,只是吃多了难免会不利于牙齿健康,或者随着时间流逝腻味了扔到名为“小时候爱吃过的”角落。
“不想走的话,留下来也是可以的哦——我可以聘请你作我的制药小助手,虽然巡林这件事你不擅长,但是磨药方面还是不错的。”提纳里如此说道。
“真的吗?!”我一下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确认他是不是又在和我说笑。
提纳里的手并没有从我的脑袋上拿下来,听罢又狠狠揉了两下,不似之前的轻柔。“当然是真的!”
我感觉我的头毛都被揉乱了。
他继续道:“这段时间和你相处很愉快,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笨笨、冒失、摆烂又爱偷懒。”
“你在损我吧喂!”我气愤地把他的手从我头顶拿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头毛。
“哈哈,听我说完。”提纳里靠近过来与我直视,他的瞳色很漂亮,像绿松石,又像森林里沉静的湖泊。
“虽然你笨笨又冒失,身为前愚人众居然连架也打不好,但是你乐观又有趣,有许多新奇的想法,也有不俗的动手能力,永远都生机勃勃,像一颗小薄荷。”
“就像你每天都要出去转转,即使我给你划定的安全活动范围只有那么点大,你也乐此不疲,每天都能发现有趣的新东西和我分享。我认为那是一种很珍贵的品质,也很可爱。”
我听得有点脸红,“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不用不好意思,事实如此。来,快站起来。”提纳里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当然欢迎你留下来。但你也有你的梦想,有你所追寻且必将踏上的道路,不论你怎样选择,作为朋友,我都会支持你。”
“不用不自信,也不用有什么顾虑。如果你愿意,这里就是你在须弥的家。”
“呜呜,小提......”听到这一番话,我已然感动得眼泪花花。
那首词怎么背的来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我倒是没到凝噎的程度,就是打了个哭嗝,还飘出点早上啃的口袋饼的余味。
“所以我的朋友,你的选择呢?”提纳里狡黠一笑,“实在是选不出来的话,可以先摸摸我的耳朵哦——我知道你觊觎它很久了吧。”说罢他向一侧垂下头,真的把毛茸茸的大耳朵怼到我的面前了。
“怎么样,要摸吗?可以的哦。”
可恶,被看透了呀!我望着面前的巨大诱惑,忍不住伸出罪恶之手。
没有人能拒绝毛茸茸!没有人!
可我的指尖最终还是停在距他耳朵两厘米的地方。我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我决定了,我要回蒙德开饮品店!小提的耳朵,就等我把连锁店开到须弥再说吧!”
“哦?”提纳里抬起头,了然地一笑:“很有志气嘛!是我认识的那个丰雪,那我就在须弥等你喽。”
“嘿嘿,你看好吧!”我挺胸抬头叉个小腰,“等我产业开到须弥,给你绝对的友情价——点饮品终身八折优惠!”
“才八折啊—”提纳里装作委屈地说道。
“咳咳,让我摸耳朵的话,七五折也不是不行。”我贼心不死地又瞟了眼小提的大耳朵,还有身后的墨绿绒绒尾巴,在心里留下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哈喇子。
想想我刚才的拒绝,真是太有自制力了,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办,早知道不学王道漫主角耍帅了。
“别贫了。胳膊展开。”提纳里把旅行包拿起来,两根肩带穿过我的手臂,在我身后帮我调整好位置。他的气息从背后浅浅覆盖过来,是很温柔的草木香。
“别动,还要穿雨衣。”提纳里又帮我把黄雨衣细致的穿好,甚至用领部的收口绳打了个蝴蝶结。这还没完,他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朵精心保护的花。
明黄色的花瓣花芯,明丽又温柔。
“这是月莲,是一种生长须弥水域的花朵,我很喜欢。之前你的活动范围过小,可能没见过。这朵我做过特殊处理了,送给你作纪念。”提纳里把月莲别在了我领口的蝴蝶结中心。
我低头感受了下,花瓣似乎不会刺到脖子。提纳里做事果然很贴心,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造型,于是问:“会不会有点傻?”
“本来就挺傻的,配你正合适。”提纳里不留情地刮了下我的鼻子,把雨伞塞到我手里,不放心地交代道:
“这阵雨小了也要好好打伞,不要被淋湿了,很容易感冒。雨披也不要脱,小心受了凉风。去蒙德后要好好走路,不要动不动就摔跤了,跌打药包里我给你备了几瓶,能不用就不要有用它的机会,虽然我这药品管够,但摔伤也是会疼的啊。”
“提纳里,你真好。”我背了旅行包,外面再套雨披,整个人有点像一颗黄色的皮球。
这颗皮球笨拙地上前拥抱了提纳里。“谢谢你。”
提纳里最后拍了拍眼前这个明黄色的“皮球”,轻声答道:
“嗯,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去提纳里推荐的某个正好要去蒙德的商队,转而出了村落就直奔化城郭东面的一个七天神像去。
这神像坐落的位置还挺高,在一个小山坡顶上。游戏里是很喜欢这种在高处的传送点啦,朝哪飞都方便,真轮到自己亲身上阵爬山还没有四叶印的话,真是要了我半条小命。
爬到顶上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当手挨上神像的一刹那,身体上的疲惫和痛苦瞬间都被清空了!
这是!神像的恩泽!
本来只是过来碰碰运气,试试作为穿越者的我能否使用神像和锚点地点传送功能,没想到连回血的功效都有,我该不会其实是个新出的自机角色吧!
哈哈,瞎想想啦。
我把手再一次放到神像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了提瓦特的地图,并不完全,甚至很模糊。不过作为精神蒙德人以前我在游戏里最喜欢的主城就是蒙德,每天都要在那下线,所以这次在脑海里搜寻蒙德的锚点倒是很顺利。
直接出现在城中似乎不太好,于是我选择了离蒙德城大门最近的那个坠星山谷的传送锚点,
我的身体好像在某片虚空中飞行。
两秒后,我睁开眼,眼前正是有巨大风车在转动的蒙德城。
此刻正是夜晚,四下无人,夜风清畅。时间不太对呀,明明刚刚在须弥还是白日来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多想。这里好像是比须弥凉爽舒适一些。
这时间也不着急往城里赶,我在锚点的周围转转,果然找到了熟悉的那两颗果树。我摘了颗日落果,靠在树下慢悠悠地享用。
早就想吃吃看了,一尝,果然是符合想象的香甜爽口,不错,以后拿来开发饮品。我食欲大开一连吃了三个,剩下一个装到背包里,,其实树上还各剩两个,就是长得高了些,我懒地爬树摘。要照以往在游戏里,我肯定拿单手剑哗哗劈几刀,果子也捡到了,还能收集点木材。
看来到了蒙德城还是得去铁匠铺打一把趁手的武器。
等我吃完果子,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我吃饱喝足地拍拍手,又收拾下背包,把雨披、雨伞和提纳里送的月莲都放进背包里。话说回来,提纳里给我装的东西可真多啊,加之还有一些原主的小东西,我一直留在背包里也没清理,这会儿腾个能塞物品的空间还真困难。
折腾半天,总算安置进去了,我快速拉上拉链,生怕有行李又鼓出来。拉链最头头处好像有个金属的小东西卡住了,我也没在意,总之先进城顺利找到房子再说吧!
路过城前的桥时,我还肌肉记忆故意放轻了脚步。结果晚上提米回家睡觉去了,并没有鸽子可以射。哼哼,之后打把弓白天来这吧。想到此处,我嘿然一笑。
城门的守卫甚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笑得有点变态吧。
按着妈妈在信中给我的地址,经过一段石板路的弯弯绕绕,我顺利的停在一幢二层的小房子前。
唔,木门似乎有些破旧,没关系,以后再修吧!
我低头吹了吹门把手上的灰尘,握上门锁正准备找钥匙开门。
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撑在了门上。
身后的月光不见了,我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横在我脸侧的手臂看起来修长而有力,黑色的手套板露着深色皮肤的指尖。
是一个男人的手,而我好像不用转身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身后的人开口,果然是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的声音。
“这位神秘的愚人众小姐,很抱歉打扰这个美妙的夜晚,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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