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过来呀,咱们把湿衣服换了,赶紧上床躲寒去!”
苏不惊一边催促,一边拿出一口装满冷水的锅,并丢了几块成片的姜和一把辛辣的香料,架在火堆上烧煮。
做完这些,苏不惊注意到苏不忆既没有回话,也没有走过来,这才奇怪的道:“怎么不动啊?”
苏不惊眼神扫视了下苏不忆的身体,目光一滞,停留在苏不忆的右腿上。
她没记错的话,先前苏不忆的右腿可是一直在发抖呀!
苏不惊猛地上前,拉着苏不忆的右腿就要看,“是爬山的时候冻着了?还是骨折了!”
苏不忆想要避开,可他的力气尽失,又怎么可能避得了苏不惊呢?
苏不惊右手一摸,就知道他这是腿骨错位了。
“幸好,只是骨头错位,腿疼怎么不说!不痛吗,什么时候折的?”苏不惊一边责问,一边把苏不忆拖到被褥上平放。
怪不得大哥方才一直跪着,原来是根本使不上力起身走路。
“嘶…刚踩滑的时候就扭了,我那个时候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啊。”
苏不忆扯细碎汗珠,嘴唇表面似蒙上了一层白粉,看上去羸弱不堪。
“唉,你忍着些,我给你正骨…幸好错位不严重,只是轻微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听咔嚓一声,在苏不忆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苏不惊就手法纯熟的正了骨。
苏不忆后知后觉的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到嘴边的呼痛,只低低的呻吟。
“好了,先把湿衣服换了,不然又要发热,我去找块木板给你绑腿上固定,这样好的快些。”
苏不惊一边说,一边按下欲起身的苏不忆,淡定的把苏不忆面上的衣服换了。
因为穿的厚,最内层的衣服裤子还是干燥的,所以苏不惊只是把面上湿润的衣服给他换下。
苏不忆换好衣服后,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木板由我来固定,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
苏不惊也不强求,顺势点头同意后,转身去换自己的衣服。
待两人都穿戴收拾妥当之后,苏不惊又检查了番苏不忆固定的木板,“哎呀,刚刚怎么忘了用锅煮东西啊,不然现在就能直接开吃了。”
“大哥你坐着,我来做就好,现在你腿不方便,应该好好静养,这样才好的快,骨头也不会二次错位。”
苏不忆无奈的叹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副模样,若是真的要静养,那还怎么赶路?岂不是要耽搁了。”
苏不惊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耽搁呗,又不是有意拖延,待大哥休养个十来天,我们再继续走也不迟。”
苏不惊随手往火堆里丢了四个番薯和五六块石头,然后在火堆上架起一口锅,倒了水后等待水烧开。
苏不忆坐在被褥上,虽然不能动,但也找了些事儿做,他仔细的把衣服上的黑雪抖落干净,然后平铺在火堆旁烘烤。
过了二刻钟,锅里的水咕噜噜的开始冒泡,苏不惊随即放了片状的姜和半把香料,闷了会儿后倒在碗里。
“咦,这姜汤喝着怎么不太烫啊。”苏不惊惊奇的说道。
在锅里时明明都咕噜咕噜的冒泡,怎么喝到嘴里就没有之前那么烫呢?
“嗯…或许是因为雪山太过寒冷?我也不是很清楚。”苏不忆盯着姜汤推测道。
苏不惊忙道:“那就得快点喝完,不然一会儿就凉透了。”
兄妹俩赶紧把姜汤一饮而尽。
喝完后,骨头缝儿里的寒冷被稍稍驱散,苏不惊和苏不忆不禁舒畅的呼出一口气。
“喏,今日太累了,咱们吃了早点休息,我来守夜。”苏不惊递给苏不忆两个巴掌大的番薯,自己又去烧了锅水。
苏不忆摇头,“不行,你先去睡,我来守夜。反正现在我的腿疼得厉害,闭眼也睡不着。”
“你也别推辞,不仅我累,你难道就不累?放心,续三次火后我就叫醒你,不会让你多睡一刻的。”
苏不惊呐呐的张了张嘴,“现在还很疼吗?”
苏不惊说的是苏不忆的腿。
苏不忆勾唇道:“无碍,你亲自给我正的骨,你还信不过?快睡觉去。”
苏不惊回头瞄了眼火堆,“续三次火后一定要叫我,还有,若是幄帐外有动静,记得…”
苏不忆无奈打断,“知道了,有情况第一时间叫醒你,锅里的水我看着呢。”
苏不惊点头,这才躺下睡觉。
她确实很累,尤其是她的腰和四肢,浑身酸软不说,刚刚她换衣服时,还看到身上有很多青紫色的痕迹。
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性命无虞,而且封存的灵气也还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待在原地好好休整,然后继续进发,若是再遇到逃无可逃的险境,至少有一次保命的机会…
苏不惊心里混混沌沌的想着事情,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苏不忆见苏不惊睡着,移动上半身,从自己内衬上撕下块布,沾了点水,动作轻柔的擦拭苏不惊的十指。
“唉…”
看着皮破血流的白嫩手指,苏不忆不禁放轻手下的力道,一点点擦拭掉血迹。
擦拭三次后,再用布一根根的包扎好。
“可惜没有烧刀子…”苏不忆轻轻的把苏不惊的手放回被窝里,掖了掖被角。
苏不惊全程没醒,即使苏不忆用布碰到裸露在外的血肉,她也只是皱皱眉。
想来应该是很累,陷入深度睡眠中了。
苏不忆苦笑的看了眼不争气的右腿,左手摸着胸口,大口的深呼吸,似是喘不上气。
他轻轻阖上眼睛,侧耳倾听幄帐外的动静,许久后,幄帐里传来一句,“确实安静的可怕…”
火堆燃燃灭灭,苏不忆倾斜身体,往火堆里丢柴,接续三次过后叫醒苏不惊。
苏不惊被叫醒后,猛地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背部倏地弹起,坐立在被褥上。
她的眼神不聚焦,空洞洞的,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眼中倒映的事物,只是浅浅的浮在面上,不入眼也不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