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珍贵

苏不惊惊喜的说话声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

原本在打理兔子皮肉的苏远山和赵氏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蹲在一旁挖野菜根的苏不惟和苏不忧也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看着苏不惊。

“妹妹,狼的背上有什么东西吗?”苏不忧瞄了瞄狼背,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茂密雪白的长长狼毛。

苏不惊红着脸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查看了下狼背,确认无误后,脸上的喜色减少,冲苏家人解释道:“这狼背上还刻了一副舆图。”

说着,苏不惊撩开雪狼厚重的白毛,露出里面的皮肉给家人们看。

只见,狼背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墨色的线条文字,在火把的照耀下,隐约可以辨认出,这是一张和之前江岳拿到的一样详尽的舆图。

吓!真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在狼的身上纹身,且纹的还是重要的舆图!

“那个秦贤的身上居然有三份舆图!一份在车里,一份在自己嘴里,还有个就放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真是狡兔三窟啊!”赵氏感叹的说道。

难怪秦贤平日里那么宝贝那头雪狼!

苏不惊摸了摸狼毛,没有接话,而是叹了口气:“现在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坏消息?

苏不惟困惑的挠挠头,嘟哝道:“哪儿来的坏消息,咱们如今意外发现了一份舆图,这是好消息啊!”

苏不惊翻了个白眼,语气无奈的解释道:“没错,狼背上确实纹了份舆图,不过我刚刚仔细看过了,这份舆图是从扶州出发到宝州的。”

苏不忆一边摩挲着狼背,一边接着苏不惊的话,继续说道:“嗯,确实如此,狼的脖子那处皮毛下,写着的就是扶州。”

可他们现在还在临近琳州的地界儿,根本就不在扶州,拿着这份舆图也没用啊!

苏不惟怪叫一声:“嗷,怎么会这样啊!好不容易有份舆图,结果还是只能看不能用的啊!”

赵氏哭笑不得的纠正道:“也不能说没用,这份舆图等我们到扶州之后就能用上了。”

苏不惟苦着脸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还得跟着江岳那伙人一起去扶州?”

苏远山安慰道:“没事,只要江岳不跟秦贤一样故意绕远路、带错路的话,很快就能到地方的。”

苏不惟悻悻点头。

跟这些难民群赶了这么久的路,临到头也不差最后同行的这几天。

苏不惊跟着提了一嘴,“刚才我听到江岳跟秦贤说悄悄话,听他那意思,估计到了扶州,还会撺掇着这些难民去反了昱王,自己称王。”

苏远山啧了一声,皱眉道:“以现在难民对江岳的信服程度,说不定还真会听从他的安排,在扶州打起来。”

昱王那边的人只要动动脑子就能知道,难民们能顺利到扶州,肯定是知道了真相,并且从秦贤手里抢到了舆图。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赵氏道:“这趟浑水咱们可不能淌,一到扶州地界儿,就赶紧离队,赶路也跟在最后面,少跟前面的人接触。”

全家人都很赞同。

顺风顺水的到达扶州,才是他们的目的。

大家说定之后,赵氏火速将雪狼收进空间里,一行人又匆匆将马车赶到后面,安静的等着前面的人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解决完秦贤的尸体后出发。

期间,为了不浪费时间,苏远山和苏不忆还把之前杀的兔子处理干净,血、皮、肉分开放好。

说来也奇怪,那兔子的血闻着不仅不觉得腥臭,反而自带一股清甜的香味,让人想要生饮几口。兔子的皮毛在剥下来之后,从雪白色变成了暗紫色。肉新鲜白嫩,其中却生长着像鱼一样的细刺。

苏不惊想起一路上所见所尝,往往都是越怪异的东西,味道反而越美味,嘴里的口水就止不住的咽。

待她跟家人们说好,下一顿饭吃兔子肉后,苏不惊就瞅见前方的江岳出现在人前,张嘴叽里咕噜的说了些话。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苏不惊等人并没有听清。

但是从江岳说完之后,难民们兴致勃勃讨论的模样来看,应该是好消息。

前面的难民慢慢把消息传到了后面来,后面的众人才知道,原来方才江岳研究了下舆图,发现依据逃荒队伍之前行进的脚程,从这里出发去扶州,最多停下休息十五次后就能到达。

江岳没有让众人在此停留过久,说完之后就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一行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前面带路的江岳,动作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毕竟按照秦贤的话,前面不远处就是琳州的地界,而他的父亲正带兵镇守在琳州。

若是被他发现难民不仅已经到了,还胆大的把他儿子给杀了,怕是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所以此处不宜久留。

至于秦贤的死,没人在意,只有一滩烂肉腐泥混着微微凝固的血水,证明他曾存在过。

逃荒队伍再次像之前一样,排成长长的队形赶路。

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

大家之间的距离因为共同经历过“反秦贤”这件事,关系亲近真切了不少。

比起之前队伍里冰冷防备的氛围,如今和谐得就像是同族人举家外出游玩似的。

再加上野菜、木柴等物资不断,江岳又特意宣扬“万千难民为一家”的口号。

难民们都很配合,像是回到了天灾之前的盛世,个个都笑脸迎人,这次你送我一捧菜,下次我还你一篮冰,少有人红脸。

逃荒队伍后面的人熟悉彼此后,自发的组成小团体结伴赶路,韩矩和杜氏母女俩也混在其中。

他们也曾过来询问苏远山,是否要跟他们一起,路上也好有照应,不过被苏远山委婉的拒绝了。

苏家人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坠在队伍末尾,低调得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听着前方热闹喜悦的交谈声,中间夹杂着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稚嫩笑声,苏不惊不禁感叹:

现在和之前真是判若云泥啊!头上没有官兵压迫的日子,大家都好过太多了!

听,笑声是乱世里比金银玉器还要珍贵的东西,此时不也是提耳便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