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姐握着手机,听着另一端的风声出神。
李斯瑞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办公桌摆件上下倒腾着看了看。
看看又想了想,默默把摆件放到办公室一角的地上。静姐挂了电话转头过来看他,他眼神迷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放在墙角的摆件。
然后耸了耸双肩,摆了摆手准备走了。静姐用眼神制止了他,小声问,GYY是谁?
哦,是我们的一个师姐。
师姐?谁?中文名叫什么?
葛一依。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光是我们学院我认识一大半,我得一一给你说,说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师姐是个例外吧?
也没什么好例外的啊,真的就是一个师姐。要说例外……长得漂亮算吗?校花级别的那种。
静姐小宇宙里种下的八卦种子疯狂发芽,开花。激动得语气都有点小小的颤抖:说说说说,快。
李斯瑞看了一眼还睡在沙发上的童童,走过去轻柔摸了摸那个小脑袋。语气里阴恻恻的说,你想知道啊?拿个故事来换。
可以,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童童一屁股坐了起来,眼神迷茫看着李斯瑞。她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语气软糯说:爸爸,我要喝水。
李斯瑞一把抱起她,心花怒放:咱们先去洗把脸,洗脸回来再喝水好不好呀?
好。
抱着孩子出门去了。
静姐怅然若失,给张赛文发了条短信:老板需要我把这个摆件处理掉吗?
半分钟后那边回信说:先丢一边吧,容我想想。
她一边迈步走出办公室,一边鹦鹉学舌自言自语: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又似乎说的是无德无行而取厚利,必有奇祸;善行善德而受磨难,多有后福。后福如何暂时还没看到,奇祸来的猝不及防。
有个新出的大型网络游戏来势汹汹呈星火燎原之势,一时间风靡了全国各地的大小网吧。昨晚张赛文把车子开回公司的停车场后坐在车里跟李斯瑞抱怨着什么。
李斯瑞已经在家四平八稳坐着等待检验她的厨艺水平了。走到阳台上握着电话说了几句……不是不是,不对不对……抱歉抱歉……好……
然后回头跟她说你们吃完饭安心刷剧,别瞎忙工作了。陪女儿看看动画片。他向着童童眨巴着眼睛小声说,你要看仔细哦宝贝,沸羊羊为了救喜羊羊还把美羊羊给害了,精彩的不得了呢。
静姐端着菜盘子问你干嘛去,火急火燎的。
他说沸羊羊心情不好,我去陪他刷副本去。可能要很晚才回,先睡给我留个门就好,别反锁了。
他回来看到静姐脸上有一个巴掌印的淤青。身上衣不蔽体经经绺绺,童童一脸惊悸挂着泪痕说妈妈被打了爸爸。
他强行压下心里翻滚的怒意,轻声问:谁打的?
童童说是另一个爸爸,用脚卡住门大力推开撞倒妈妈。然后……然后……然后狠狠的打了妈妈,还踢了我一脚呢。
妈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张赛文坐在路边,大排档烟熏火燎的烟火气熏得他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前夫哥屁股堪堪挨着半边凳子正痛哭流涕。
瘦。
弱不禁风。
眼神空洞无力。
这就是前夫哥的全部真实写照。张赛文耐着性子解释他为什么要出这个头:静姐,你的前妻。她是我的员工,顶梁柱的那款员工你懂吗?
我的公司能开起来,就全仰仗着她。你和前妻有任何瓜葛,都不是你动手打人的借口。这是我愿意坐在这里和你沟通的先决条件。你我都是男人,感情的事情诸多不如意大家都懂。我的境遇比你好不了多少你相信吗?
我想说的重点是什么呢兄弟?要学会翻篇,人生漫漫几十年呢。我们不能可着一棵树吊死自己你明白吗?
前夫哥止住哭声,说你不懂。我女儿叫另一个男人爸爸你知道吗?我什么都能忍受,我能忍受她不再爱我。我能忍受她在心理活动上对我的呼来喝去。
但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的女儿去叫另一个男人爸爸啊你懂吗?我的!我生的!我的女儿一脸亲昵叫另一个男人爸爸。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是不喜欢女儿,但是她叫别人爸爸我就坚决不允许!
这世间啊兄弟,最毒妇人心啊我跟你讲……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塑料凳子被远处走来的李斯瑞一脚踹飞老远。眼看无法自持身子就要往地上梭。
一头不算太长的头发被李斯瑞死死揪住摁在了饭桌上。活动的饭桌眼看就要承受不住倾斜的重量立起来。张赛文默默把力道用在双手上按住桌子抗衡着前夫哥的头部重量。
李斯瑞像一只出离愤怒的豹子。眼睛血红整张脸凑近前夫哥的脸,凑到近得不能再近,咬牙切齿低吼:听仔细了懦夫!这是你这辈子离她最近的最后一次了!
下不为例这个词你不懂,你也不配!再来一次我豁出命陪你下地狱。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一边一字一句说,一遍用特意穿上的大头皮鞋分出全身大部分的力气碾过前夫哥穿了双凉鞋的脚面。
碾过去第一遍,前夫哥抗住了。双手还来薅李斯瑞的衣服。
碾过去第二遍,前夫哥眼里的怒气消散大半。但是怒意还在,他想直起身子。情急之下用试图用话术激怒李斯瑞:有种放了我,我们像两个男人一样决斗!
第三遍,前夫哥慌到自动自觉就放下了还扯着李斯瑞衣服的手。他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来抗衡脚背和脚趾带来的痛楚。
第四遍,他开始不自觉浑身颤抖。闷哼着说你偷袭我,你不讲武德。
第五遍,他连嘴角的口水都懒得去擦。努力侧脸向上看着李斯瑞说:我错了大哥,我真的错了。
第六遍,李斯瑞用鞋跟精准命中他的五个脚指头。包括脚面在内的一只脚早已血肉模糊,连塑料凉鞋的鞋面都被活活扯断扯开。
李斯瑞揪着他头发的手突然往上提了半尺高,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脸被那只手用尽全力砸到了桌面上。圆桌子直接裂开两块拼接木板,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