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四皇子挑起薛雪的下巴，睨着她略显红肿的脸，眼底都是玩味的冷笑。
“你可是大皇子妃的表妹，为何要求本殿的怜惜？”
薛雪颤着唇，心里是害怕的，对四皇子她也仅限于从张家听到的一些了解，跟之前无意中的遇见。
但她知道，想要前程就只能义无反顾。
“小女心悦殿下以久，只希望能够伴殿下左右。”
四皇子笑得更恶劣了，姬岩明媒正娶了张家的嫡女，而张家的亲外甥女却在他跟前自荐枕席，这不是将姬岩的脸面放到他脚下给他踩吗？
至于薛雪，一个女人罢了，用完了再扔就是。
四皇子指尖玩味的描绘着她的眉眼，“本殿，会好好怜惜你的。”
……
“轰隆”一声炸响。
温芸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她叫了春芽一声，只听见开门声响起，春来就端着热水盆子进屋伺候她洗漱。
吃了早饭后她就到了医署。
正好遇见了刚到门外的罗素，“温大夫来了。”
“罗大夫也来得这么早？”
罗素摸了摸鼻子道：“恩，早上起得早，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温芸点点头，错眼却见那有些眼熟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温芸一眼就将视线转到罗素身上。
只不过罗素背对着他没有看见。
温芸看男人靠近后就对罗素道：“我先上去了，现在时辰还早，不着急。”
罗素刚想说自己也要上去，转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清来人，她眉头皱了起来。
“纪阳，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早上我可以自己过来，你不要再送我了！”
纪阳俊朗，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甚至十分冷淡的道：“冬日天亮得晚，我顺路。”
罗素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你顺什么路啊，你根本就不住在这边。”
纪阳的唇角紧紧的抿着，“我说顺，就顺。”
“你这人真倔，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纪阳眉眼深深，“你想嫁给谁？”
罗素眼睛一瞪，“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救你，我真是多管闲事给自己早罪受！”
纪阳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受伤神色，但太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要去上工了，你走吧。”罗素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温芸倚在二楼的回廊栏杆上看着跟只暴走的小兔子似得罗素疑惑不已。
“明明我觉得素素对这个人是有情的啊，怎么见了他这么生气？”
春秋淡淡瞥了温芸一眼，“奴婢劝大小姐好好上工。”少打听点八卦。
“这不是还没有病人嘛，我去问问素素吃了早饭没有，刚好我带了好些米糕过来。”
春秋眼角抽了抽。
温芸提着米糕到了罗素看诊的屋子里，“罗大夫看起来怎么不大高兴？”
罗素抬头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眼睛都红了。
温芸愣了一下，她可不是过来惹人哭的。
“这事怎么了？饿傻了？正好我这里有还热乎的米糕，吃点？”
罗素看着白嫩嫩的米糕，没忍住拿了一块儿大大的咬了一口。
温芸生怕她噎着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好素素，别难过啊，你想吃多少都有。”
罗素吸了吸鼻子，含糊的说了声，“好吃。”
最后，一整份米糕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温芸觉得，她可能是真的饿了。
“哪有人把自己饿到哭的，早上就起得这么匆忙？”
罗素摇摇头，自顾的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温芸顿了顿，明白过来她嘴里的他是谁。
“怎么了？”
罗素垂着眼，声音很轻。
“三年前，我上山采药的时候救了重伤的纪阳，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却不想就跟他纠缠了三年。”
当初纪阳浑身都是伤，她是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他从阎罗殿里抢回来的。
在相处的过程中，不可否认两人都产生了情愫。
但罗素也从未过问过纪阳的身份，又为何会受伤，直到有一天，他不辞而别，她觉得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划上了句号时，他又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阿阳，而是以刑部郎中义子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当年她的父亲跟刑部郎中纪大人有多熟络，在父亲落难时，纪家又是如何的落井下石。
她憎恨纪家，不愿在跟纪阳有任何来往，可他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扰乱她的心绪。
温芸原本还以为罗素跟纪阳之间的情愫单纯且炽热，没想到中间竟还有这样的曲折。
“他没说过自己这样是什么意思吗？”
罗素摇摇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只说过一句，让我等他。”
温芸凝眉，“等他，等他做什么？人生就是几十年，他一句不明不白的等他凭什么让你这么耗着？下回我给你侧门的钥匙，你就从侧门出入，避开那小子。”
罗素点点头，其实她跟纪阳的事一直都憋在心里，不敢告诉娘，不敢让他们知道就怕他们担心，如今能跟温芸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觉得舒服多了。
“让你看笑话了。”
温芸轻睨了她一眼，“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这世间谁不向往一份真挚的感情呢，但哪有什么事是事事如意的，先做自己，爱自己，才能更好地去爱别人。”
“温大夫，有病人来了。”
“我一会儿就过去。”
温芸站起身，“别胡思乱想，他不坦诚我们就避开离他远点，不要为了不确定的事情消耗自己。”
罗素吸吸鼻子点点头，“恩，我知道了，下回他若是再这般我就说得更明白些。”
“恩，你能明白就好。”
温芸回到自己看诊的屋子里，还没坐下就听药童说，这个看病的病人有些特殊，她人没过来，是想请温芸出诊的。
温芸神色微顿，“是哪里的病人？”
“说是英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