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听到这里,已经眼眶湿润,水眸通红。
“可是,你明明有机会的吖,不管是青黛姨姨,还是二叔,他们要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高兴的!”
许靖西笑容苍白:“真的是高兴吗?我跟梁忆慈的身份,见不得光,一旦被人知道不是梁将军的孩子,我母亲该如何自处?”
沈宁宁沉默。
当初方青黛离开京城时,原来也有身孕了。
不过方青黛性格高傲,自然不会原谅谢二爷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
她也不会让自己被困在内宅,跟别的女人共享夫君。
所以她沉默地离开了京城。
沈宁宁:“你不怪他们叭?”
许靖西垂下冷淡的薄眸:“我早已当我的爹娘死了。”
于是,他才不重视那块月牙玉,给谁都好,他不在意,甚至许爷爷生病的时候,他都想典当成银钱。
只可惜别人知道是谢家的东西不敢收。
“那你原来也不姓许,是后来跟许爷爷改的名字?”小家伙好奇。
许靖西点点头:“我原来的名字,叫梁争渊。”
沈宁宁忽然想起一件事。
“可是,府中的下人们都说,应该隶属于行三的那块月牙玉是不小心丢了,难道,大家都不知道是青黛姨姨拿走了?”
许靖西望着她:“你不知道这件事?”
沈宁宁呆呆的:“我应该知道吗?”
许靖西含笑无奈:“我跟梁忆慈的玉,都是你娘沈思意帮忙拿的,在我母亲离京之前,送给了她。”
“啊!”沈宁宁诧异:“娘亲居然知道青黛姨姨有孕!”
许靖西点头:“乳母说,我母亲当年执意要走,大伯母劝不下她,只能将象征着谢家子嗣身份的玉佩给她,还告诉我娘,以后孩子倘若想认回谢府,至少有个凭证,不会不明不白的。”
沈宁宁想起自家娘亲,忍不住赞叹:“娘亲真的好聪明喔!”
可惜,娘亲没有算到,许靖西不想认,而梁忆慈,大概也不知道她是谢府的女儿。
沈宁宁掰着小手指,皱着可爱的眉头算数。
“糟糕咯,这么算的话,我就不应该是行六,而变成了小七!”
许靖西一愣,笑了起来:“我与梁忆慈是双生,故而都行三也没错,不会让你延后。”
沈宁宁焦急地跺小脚:“要是娘亲在就好了,我让她给我生个弟弟,我就不是最小的啦!”
许靖西不禁含笑。
忽然,他想起来梁忆慈。
“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来?”
沈宁宁得意地叉腰:“当然啦,因为,我怎么可能真的让谢愿玖得逞,我早就安排人把癞子一家和梁忆慈都请走了。”
“不仅如此,我还安排人……”
她话都没说完,远处传来暗卫的声音:“公主殿下,抓住了!”
沈宁宁欣喜一笑,拽住许靖西的手:“走,去看看!”
他们进了癞子家的院子,只见两名暗卫,打晕了一个蒙面歹徒,正在捆绑另外两个被按在地上的贼人。
将他们都绑起来以后,暗卫走到沈宁宁面前:“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打火石。”
小家伙看了两眼,瞪着那三个黑衣人。
“我已经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了,你们现在就跟我进宫,一起指认她,我保证能留你们一命。”
没想到,黑衣人听后,却下颌动了动,目光阴狠。
许靖西察觉到不对,大喝一声:“小心,他们要服毒!”
暗卫急忙冲回黑衣人身边,第一时间卸去他们下颌。
万万没想到,已经迟了。
三个黑衣人相继七窍流血死去。
沈宁宁有些错愕,被许靖西拉出院子。
“放个火而已,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谢愿玖能请到如此忠诚的死士帮她?
沈宁宁很是惊讶。
许靖西拧眉,看着院子里的三具尸体。
“她背后,必然有别的势力帮忙。”
沈宁宁本来打算守株待兔,抓住刺客以后,直接送到宫里,请皇帝伯伯治罪。
在谢愿玖没有彻底下手之前,先将她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她低谷了谢愿玖的心狠。
居然找不要命的死士来放火,看来,她本就打算让癞子一家丧命。
沈宁宁反应过来:“他们一死,谢愿玖肯定就知道了,我们打草惊蛇啦!”
许靖西跟着沉眸:“那怎么办?她还想做什么?”
小家伙转动晶润的眼眸,一番思考。
“那我就换一种方式对付她,邪不压正,她得逞不了!”
这件事过后,谢愿玖果然老实了一阵子。
在国学府里,她碰见沈宁宁,都低下头,从不跟沈宁宁打照面。
就算遇到梁忆慈,她也不再起冲突。
她的安静,让沈宁宁觉得另有阴谋。
而梁忆慈更是不理解,那天晚上,叶裳依和陆绍元,居然拉着她在国学府里数藏书!
起初,她很不耐烦,但叶裳依和陆绍元却说,他们两个人忙不过来,梁忆慈不是个冷漠的性格,能帮人的时候,她从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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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能留下来帮他们数藏书,没想到国学府的藏书何其多!
他们直到晚上巳时都还没有完成。
害的她后来第二天才能去找癞子一家对峙。
没想到,癞子一家却不见了。
听邻居说,癞子得知附近的城镇有免费的官银领取,只需要拿十件布衣去换,就可以得到十两碎银。
所以带着全家昨晚就出发了。
梁忆慈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沈宁宁帮的忙,避免她背上放火杀人的罪名。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
这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韩夫子组织所有学子写生绘画。
大家晒着太阳,坐在宽阔的庭院里,有说有笑。
就在这时,书童带着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来。
书童压低声音跟韩夫子说了几句,韩夫子顿时面色凝重地抬起头来:“谢家四小姐,你先跟衙役走一趟,你母亲在狱中出事了。”
谢愿玖的画笔掉落在地上,她面色惨白惊慌,连忙站起身,跟着衙役匆忙离开。
周围的同窗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怎么是狱卒来通知?”
“你不知道吗?谢二夫人之前在谢府杀了一个丫鬟,被关进大牢了!”
“丫鬟又不是主子,没听说过主子杀了奴才还要坐牢的。”
沈宁宁安静地听着。
她正在画墨凌危牵着她赏花。
但耳朵一直关注着周围的谈话。
大家都不知道真相,只是一味地同情谢愿玖。
这正是谢愿玖的目的。
而谢愿玖赶去牢房时,看见的,是被白布盖起来的尸首。
“母亲!母亲!”她眼底划过一丝得逞,面上却哭泣不止,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