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安走后,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
他似乎没有写信的习惯,沈宁宁只能等着他回来,才能知道结果。
这期间,董三花种植的番薯,大获成效。
沈宁宁连忙将她的办法,推荐给了皇帝。
张六爷和他的心血被烧成灰烬,虽然悲痛,可还有好多百姓们饿着肚子。
皇帝不再犹豫,立刻安排大太监去着手准备温房,蓄土养番薯。
祥云村生长出来的番薯,被沈宁宁全部拿出去救济。
京城周围的百姓们,终于能顿顿都吃上饭了。
等待谢明安回京的时间,沈宁宁除了进宫陪墨凌危写字,也更关注他的病情。
奇怪的是,金珠变成太阳出现在天上的那一刻开始,墨凌危竟甚少再发作寒症了。
皇帝认为这一定是吉祥的天象,于是对沈宁宁所说的话更为信服。
小家伙也在努力地给金珠树松土。
这树比起当初的乌云树来说,要娇气多了。
它似乎不喜欢很多雨水,故而每次仙境里的灵雨落下来的时候,它便会生长的稍微慢一点。
但若是碰到仙境里出太阳,它就突突地生长出褐色栗子般的果实。
沈宁宁已经有了六十多颗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攒到一百颗,就可以让乌云散去,太阳重现。
结束这冰天雪地的人间。
马上要十一月了,天地转冬,往日的寒风更加凛冽。
于是国学府干脆停了课程。
沈宁宁只能再去疯书生那学习。
闲暇时间,她又去看望过几次姜芷。
听说姜芷去了火兵营,终日埋头苦学,忙的不可开交。
小家伙去了好几次,姜芷都在背方子。
什么硫磺两钱,黄丹一两……
沈宁宁每次去了,都不好意思打扰她,乖乖地坐在一旁,听着她背诵。
可是,她越听,越觉得姜芷说的这些材料都好熟悉。
沈宁宁走到桌子边,好奇地看着台子上,姜芷用来学习的一点点粉末,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火药。
她刚想伸出小手触碰,姜芷面色一变。
“哎哎哎!宁宁妹妹,千万别碰。”吓得她都忘记假装少年的声音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沈宁宁抱去安全的地方。
小家伙眨着大眼睛,神色无辜。
“姜芷姐姐,这个有毒吗?”四下无人,所以她也没有隐瞒姜芷的身份。
姜芷笑着说:“没有毒,但威力比毒药还厉害!”
“我刚来的那一天,少将军找了一个老师傅教我,没想到,老师傅一个不小心,竟然用火药把一座屋子炸平了!”
“你别小看就这点东西,能让敌军闻风丧胆,而且,长琉国多次派细作来我们这,就是为了偷火药的方子。”
沈宁宁惊讶:“火药居然这么厉害吖?”
“那当然了!分量少了,可以做成烟花,分量多了,就是能攻城略地的猛器!”姜芷说到这里,眼眸发亮。
她道:“一会教我的老师傅若是有空,我带你见见他。”
“你看了他就知道了,他与火药打交道三十年,三十年如一日的小心谨慎,还是不小心有了三次的意外,前额的头发都炸飞了。”
姜芷说的绘声绘色,沈宁宁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小手捂嘴,眼眸水灵灵的:“这么危险,你干嘛还要学?”
姜芷顿时说:“我恨不得学的更快一点,以前我不懂,现在接触了,才知道这火药的魅力,真是无穷。”
“我们火兵营,一旦上战场,便要抱着火药,冲到阵前,伺机将火药甩出去,一不小心,就会牺牲,可是——”
姜芷话音一顿,伸手,指着外面的一座参天柱。
柱子很高,约有两层楼的高度。
沈宁宁走到外面,仰头瞧着。
这阴云之下,冰天雪地的寒风中,参天柱铜色漆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姜芷仰眸,似是有些向往。
她喃喃:“那些牺牲的将士,可以被刻在这里,跟着沧云国的历史,流芳千古。”
“若是有幸被后世人所铭记,我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姜芷笑着看向沈宁宁。
她的面容漂亮的充满英气:“宁宁妹妹,我已经找到了我所向往和喜欢的事,当然要全力以赴了!”
沈宁宁被她的精神所鼓舞。
小家伙顿时糯糯道:“好!姜芷姐姐,你一定会学有所成哒。”
姜芷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很快,她笑容收敛,又默默地叹口气。
“只是沧云国国运多舛,先是旱灾,又有大雪,国库里,能制作火药的材料不多了。”
沈宁宁眨着纤秾的长睫,想了想。
她仙境里,有成品的火药,占了整个大殿的一半!
而且,就算她都拿出来,仙境里也会源源不断的自动补货。
小家伙挠了挠脸蛋。
要不要找个机会,捐献给皇帝伯伯呢?
可是,她的火药跟姜芷做的,又好像不完全一样。
小家伙晚上回家,在仙境里拆开一包火药,细数里面的材料。
比姜芷的多了一味三两的硝石。
难道她的火药,作用不一样?
沈宁宁决定找个机会,自己先用了试试,若是没问题,再捐给皇帝伯伯。
十一月初三。
谢二夫人被放出大牢。
沈宁宁来谢府用膳,看见了久违的谢二夫人。
她脸色憔悴不少,身形也瘦削了许多。
牢中三个月的磋磨,让她就像是变了个人,眼里少了争强好斗的精气神。
一见到沈宁宁,谢二夫人就像是耗子见了猫,怕的要命!
晚上用膳的时候,谢二夫人一直捧着碗,低头只顾着吃东西。
连一句话都不敢跟沈宁宁说。
尤其,是想到容妃都不是小家伙的对手,被沈宁宁整到了冷宫里去,谢二夫人就更害怕了。
用完膳,当着沈宁宁的面,谢二夫人主动讨好地说——
“之前巫蛊的事,我实在做错了太多,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大哥,相公,宁宁,从明天开始,请你们监督。”
“我定每日都去祠堂洒扫,向祖先们忏悔,以后,我必然安分守己,再也不胡来了。”
谢肃之牵起沈宁宁的小手,淡淡说:“但愿你说到做到。”
他们走后,谢二夫人又连忙看向谢二爷的表情。
没想到,谢二爷比谢肃之还要冷漠。
竟不给她一个正眼。
“向祖先忏悔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的良心。”
“别再做龌龊的事情,给愿玖也树立一个好榜样吧。”
“否则,我又怎么好意思跟大哥开口,请他将愿玖接回来?”谢二爷冷冷说罢,就被小厮扶着走了。
谢二夫人难受之余,更感到惊讶。
谢二爷谢棣之,竟能站起来了?
她连忙叫来丫鬟打听。
丫鬟说:“这都多亏了咱们郡主呢,天天拉着神医为二爷针灸,还用山上的泉水烧热以后,给二爷泡腿,疗效甚好!”
谢二夫人眼神闪了闪,心中喃喃:这沈宁宁,居然这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