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匆匆出门,晚上七点钟不见人影。
这人说来也是奇怪,见到的时候,横竖都不对劲,浑身不自在,当见不到的时候,心里头还牵肠挂肚,没着没落的……
此时的林菀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下厨煎了两个鸡蛋,托腮看着丫丫欢快地吃鸡蛋,一旁还有泡好的热牛奶。
为了丫丫的身体健康着想,沈临风对此做了严格的餐饮管理规划,采取三三三制:每天三杯热牛奶,三枚煮鸡蛋,三两煮牛肉。
必须雷打不动的坚持半年以上!
鸡蛋必须要每天新鲜刚下的鲜鸡蛋,牛奶也必须是当日送达的鲜牛奶,牛肉的是牛身上最好吃的牛里脊!
光这三项的成本,换做寻常家庭,肯定吃不消。
可这种吃法,对于他们家的丫丫来说,还得坚持吃半年。
除了这几样之外,再就是每天都要喝的汤药了。
煎锅里沸腾的草药味隔着大老远都能从厨房传到客厅里,林菀只好把窗户打开散味。
“丫丫,来,喝药了。”
药补要在饭后,等丫丫吃完饭喝完牛奶之后,厨房里的汤药刚好熬好。
林菀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客厅的时候,丫丫却消失不见了。
“丫丫,听话,来喝药了,你要是不听话,妈妈可就不喜欢你了!”林菀板起了脸。“妈妈要生气了!”
听到妈妈的话后,卧室门嘎吱打开,苦着小脸的丫丫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麻麻,药太苦了,丫丫喝得难受……”
任何一个喝过中药的人都会有一样的感受:中药味苦,苦到怀疑人生的那种滋味。
宁可难受死,都不想再喝第二次……
成年人都熬不住,就更别说丫丫这么小的孩子了。
“乖,丫丫听话,听妈妈的话,把药喝了,喝了药以后,身体就会健健康康的了。”林菀换了副和蔼的语气对女儿说话。
丫丫只得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小脸上已经扭曲出了痛苦面具。
“哎~丫丫真棒~丫丫是天底下最乖巧最懂事的孩子~”
在妈妈的一声声夸奖中,逐渐迷失了自我的丫丫,终于把难喝的中药全都喝进了肚子里。
当丫丫喝完的那一瞬间,眼疾手快的林菀迅速将一根棒棒糖赶紧塞进了她的嘴里。
棒棒糖的甜味或多或少地冲淡了嘴里的药苦味。
“咳咳、麻麻。我不要再喝了……太难受了……”丫丫奶声奶气的哭腔总是让人听了心疼。
“等丫丫好了之后,就再也不用喝这个了。乖,去玩吧,八点钟准时睡觉哦。”
把丫丫哄回卧室之后,林菀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空旷的房间里,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机械摆动声。
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了,可还是没有听到沈临风回家的动静。
八成是店里的话太多了吧……
林菀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在睡觉前见一见他而已。
嗯,仅此而已,就是想见一见他,并没有多余的念头。
可能,只有见到他之后,睡觉才能睡踏实吧。
……
“你是沈临风?我对你有印象,当年你进厂时的报告还是我签字批准的呢,后来,你被开除的通知公告也是我签字的……”厂长王德发唏嘘道。
重新营业的胖子快餐店,说是营业,其实也就是把碎玻璃碎碴子重新收拾了一番罢了。
整个店里空空荡荡,一点人气都没有。
因为害怕报复的缘故,老板娘也不敢轻易露面,基本上都是沈临风前后操持着打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附近方圆五里内,必有张佛头的手下暗中盯梢。
沈临风之所以敢在这个节骨眼儿把厂长和副厂长带到胖子快餐店请客吃饭,也有他的一层小心思在里面,巴不得他们混混们挑这个时候上门闹事呢!
怕江湖混混的人,一般都是老实人,没什么政治地位的普通人。
可国营企业的领导,那可都是在官面上挂职的,属于官家人!
他们手里的资源和能量,收拾他们这帮混混,就跟闹着玩一样!
白发苍苍的老厂长王德发,他是化工厂的老人了,五十六岁的他,从十六岁那年就加入到了化工厂成了一名学徒工。
四十年的岁月里,伴随着这家工厂一步步走到今天,一步步走到了厂长的位置上。
建国年份是1949年,而化工厂的成立年份也是1949年,四十年的年华全部都交给了化工厂。
毫不夸张地说,他见证了天海的历史,同时也见证了化工厂的历史,当之无愧的“活化石”。
一个掌权人在同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过长,容易形成一个问题——山头主义。
王德发是功臣,可也是个罪人。
几十年的主政化工厂生涯里,他提拔起来的新人,在日后都成为了大大小小的领导,依托着他的地位,形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裙带关系网”。
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从他开始。
他是缔造化工厂辉煌的参与者,同时也是裙带腐败的始作俑者。
无论是许自远的舅舅,还是杨铭山,看似表面不和的两股势力,从根上论,其实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都属于“王德发的人”。
所以,明眼人才能看出,化工厂内部的权力争斗虽然凶狠,可归根到底,仍是王德发底下的人“内斗”。
王德发向来注重人才笼络,只有招揽到足够多的人才投奔到自己“门下”,才能一步步地控制化工厂。
依托着招揽“门生”这门利器手段,王德发才能从一个学徒工,一步步成长成为正职厂长。
他的升级之路里充斥着“权力游戏”的气息。
作为厂里曾经招募到的唯一大学生,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