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夜色渐深。
医院住院部安静至极,窗外的风声十分清晰。
阮夏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微垂的浓密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几分钟后,病房门被推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袭来。
“我知道你没睡,现在这里没别人,你不用装。”宫雪冷笑。
阮夏睁眼看她:“所以你想做什么,还是说你不甘心跟我道歉,特地过来报复?”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你好像很得意,我老实告诉你,要不是我哥,我绝不可能跟你道歉。”
宫雪眼睛眯了起来,她步步靠近,眼神愈发犀利:“你这个人比我想的还要有心计,你故意在我面前跟我哥相认,就是想刺激我,让大哥为你出气。”
说着,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试图将她从床上拽起来。
“你猜得对,不过你做错了事,理该道歉。”
阮夏一把抽出手,压低声音道:“看来你深夜过来是想报复,我果然没猜错,你在宫家是最疯的那一个。”
刚说完,宫雪直接一巴掌扇来,还没碰到脸,就被冲进病房的宫羽凡拦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妹:“你在做什么?”
“……不是,你怎么还在这儿?”宫雪以为他早就回去了。
兄妹俩对视,宫羽凡只觉得气血上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妹报复心这么强,竟然深更半夜跑来医院。
要不是他在这边守着,她那一巴掌就招呼到阮夏脸上了。
他沉着脸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这么晚跑过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关心小夏。”
“哥,你变了。”
宫雪心里很难过,自从他查到阮夏的身份,他的重心就逐渐转移到她身上,眼里就没有她这个妹妹。
此刻她声音哽咽,眼眶微红:“你逼着我跟她道歉,现在又对我这么凶,是不是在你心里,她才是你妹妹?”
“胡说什么,你跟小夏都是我妹妹,你做错了事就该赔礼道歉,这是天经地义的。”
宫羽凡胸口有些发闷,他本来以为可以好好解决此事,没想到矛盾越积越深。
他先跟阮夏道歉,决定先回家一趟,说完,他一把将宫雪拽了出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还不想走。”
宫雪总觉得自家大哥在隐忍怒火,要是回家,他肯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刚要挣脱他的手,下一秒,宫羽凡直接控制住她的双手:“我必须带你回去,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他知道小妹不待见阮夏,不然也不会去路家的家宴上捣乱,说那些糊涂话。
刚刚他都看见了,宫雪显然不服气,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一进家门,她就往楼上跑。
才走几步,宫羽凡就叫住她:“事情都还没解决完,你着急上楼做什么,过来坐下。”
“还要怎么解决?我都已经道歉了。”
宫雪脸色很不好,要不是阮夏,她哥还是一样宠她。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宫羽凡道:“是,你的确道歉了,但没有丝毫诚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小夏她的确是我们宫家人,你别成天打那些歪主意。”
他总觉得妹妹跟那帮狐朋狗友待久了,大受影响,思想也跟着走偏。
她这么晚去医院,就是为了避开他。
“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还说我打歪主意,好像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做坏事的。”
宫雪愤愤不平,急得眼眶发红:“是,我承认我很不喜欢她,不想她进宫家,所以我才特地那么安排,结果呢,哥你竟然主动跑过去跟她相认。”
说来说去,她还是觉得委屈。
对峙了一会儿,宫羽凡沉声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过去是我把你宠坏了,爸妈也纵容你,以至于你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离谱。”
随后他告知,近期内她哪也别去,就待在家里。
“凭什么!”
宫雪当即反驳,她又不是回家坐牢的。
窗外风声渐大。
宫羽凡盯着她:“这还用问吗?你明知道请帖是下给我的,你还专门跑去陆家,说那些不着调的话,诋毁小夏的名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说法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必须让她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随后他说:“这是头一件,第二件事,就是你突然跑到医院试图报复的事。”
说到这儿,他心里也生出一股子怒火,一贯平易近人的脸浮起怒容。
他对小妹有些失望。
“是,我是想报复她,可我那点报复对她又造不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你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宫雪已经不想再提这件事,打算随意糊弄过去。
但她低估了阮夏的重要性。
火药味越来越浓,一场大战似乎无可避免。
宫羽凡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后面你就留在家里,就当是闭门思过,哪里都不许去。”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如果不给她惩罚,她就不会长记性。
听说要闭门思过,宫雪当即跳了起来。
“不,我才不要待在家里。”
她又不是犯人,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宫羽凡不想跟她多说,只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总而言之,你必须承担你犯下的错、不能心存侥幸。”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排。
等阮夏好了,他再为她举办家宴,亲自向她赔罪。
宫雪刚回到房间,就收到好友的信息:怎么样,有什么好结果吗?
说起来,让她去医院报复的就是这一位。
她没好气地说:“要是有好结果就好了,我本来想狠狠扇她两巴掌,结果被我哥发现了,他现在完全站在阮夏那边,甚至还让我面壁思过。”
“我没听错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好友安抚了她几句,接着又说:“你也别着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说的容易,阮夏都当着我的面叫我哥大哥了,我怎么可能不着急,说不定他后头直接住进我们家!”
宫雪情绪越来越激动,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闷又慌。
好友听了大为震惊,不过她很快就猜到对方的意图:“她应该是想借此机会打压你,让你给她服软。”
“想让我服软,绝无可能!”
宫雪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