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远上了火车就一直在想,他到底要如何做,两个主意在脑子里来回的乱逛,拿不定主意,想来老头子也拿不定主意,才让他跟露露商量吧!
家里人本来这几天也要回去了,都想买票回去了,周白露把这事儿一说,家里人也都知道唐奶奶的事儿,就说等几天。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们先去家里,商量好了明天再去唐奶奶家。想来露露知道我们今天到了。”傅致远看了看火车站没人来接站,就估计周白露忙着。
周白露确实忙着,忙着跟刘秋沟通图纸的事儿,她带回去看了,没想到刘秋给了她一个惊喜,非常的有天分,竟然把未来几年的流行元素都猜中了。
这简直就是个好苗子!做设计师的好苗子!
不过刘秋不是科班出身,想要有所作为的话,还是得接触一下流行的东西,光靠杂志是不可以的。
周白露心里有一个想法,于是今天她又到了刘家,一来就拉着刘秋跟他说那些图纸的不足之处。
刘秋的设计无疑是灵气十足,但是还是需要实践,比如他自己亲手做一件衣服,从布料到裁剪都得会,周白露给他的路子是一条职业设计师的必经之路。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画的图还可以,但是做不成衣服?”
刘秋有点沮丧,他没想到努力了那么久,周白露会给他这样一个结果。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能做成衣服,但是需要做衣服的人在裁剪的过程中,对你的图纸进行改动,到最后做出来,很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如果你要你的作品,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我们的工厂里去流水线发展,那你必须对你的成品有把握,你的图我可以现在拿去,做出衣服往外卖。
我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把握衣服的精髓,你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我的要求是,衣服要好看,穿上要美,要修饰身形,要让穿衣服的人驾驭衣服。”
刘秋似懂非懂,不过他还是把周白露的话听到了心里,“那我再想想,你什么时候回京城?我以后有事儿可以给你写信吗?”
“没问题,你有问题随时问我,到时候杂志我还是给你寄过来。”
等周白露到车站的时候,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傅致远跟廖帆,三个人看到对方都是惊喜,这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去县城的。
周白露也好奇两人到底为啥突然就跑过来了,不过车上人多她就没问,下了车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傅致远也边走边说清楚了。
他的包里还有唐奶奶儿子的档案,还有一份是他父亲的档案,如果他决定认唐奶奶就不会拿出来了。
周白露听到要傅致远骗唐奶奶那个建议就摇摇头,她了解唐奶奶,这种怜悯唐奶奶是不需要的,但是真相又过于残忍。
周白露拿不定主意,回到家跟家里人一说,大家说什么的也都有。
“唐阿姨是个见事清楚的人,她一定不想要欺骗,我觉得说实话吧!”张翠芝跟唐奶奶接触过一段,她的主张是不要欺骗她。
周白露也是这个意思,实话实说,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这样吧!论关系,她是我的舅奶奶,往后跟着我和露露生活,也说的着!就算她不想麻烦我们,这次我也想带她去京城,去烈士陵园看看我父亲和他战友们的衣冠冢。”
说好了,第二天周白露跟傅致远一起去了市里,只有两人,没有其他人。
宋大爷闻声一开门,看到傅致远跟周白露心里就明白了,恐怕是老唐的家人有消息了!
“小傅来了?吃早饭没有?正好我刚做了疙瘩汤,也不知道对味不对,你唐奶奶还没醒,你们来给我拿拿味。”
两人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明明吃了早饭,还是一人尝了一小碗。
就连宋大爷都看出两人不对劲了,笑着说两人还是嫩点,“有啥事儿先跟我说说,我给你俩拿拿主意。”
周白露的有点欲言又止,傅致远只能把事情说了一遍,“宋爷爷,您说,我到底该如何?”
宋大爷听了两人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回到了屋里,从灶膛里点住了他的大烟袋,“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儿,才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实话实说吧!”
宋大爷看了看周白露,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的看法一样,不过也有一半是忧虑。
“毓秀不是经不起事儿的人,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自己没了想活下去的欲望。说吧,以前我们俩都觉得如果她有孙子,就是你这样的。没想到你还真跟毓秀是亲戚,说吧!”
“说什么?”唐奶奶突然出现在了厨房,之前大家都没听到她的动静,周白露赶紧扶着她坐下,并且打岔。
“您起床了?昨晚上睡的怎样?这几天我听着您喘息的声音轻了点。”
“你惦记着我,我感觉好多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眼看着瞒不过去,宋大爷只好把饭往前推了一下,“先吃了饭再吃了药,俩孩子才跟你说。”
唐奶奶没办法,只好慢慢的吃完了饭,又吃完了药,才一脸希望的看着三人。
“你们就说吧,我没有那么脆弱,露露,是不是有我儿子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哪儿?”
傅致远沉默的从他的背包里,一点点的拿出了傅云准备的档案,都是复印件,能给唐奶奶看的,其他的都已经抽出来了。
唐奶奶看到那档案,已经明白了三个人为何沉默了,她哆嗦着手慢慢的摸了上去。转身去了她的房间了,脚步有点踉踉跄跄。
等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她的老花镜,她打开那份档案,一字一行的读下去,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等到看完她儿子那一份,她才又去拿另一份,发现是她不认识的人,她疑惑的看着傅致远不明白这一份到底有何关系。
傅致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跪到地上就磕了三个响头。
“舅奶奶,这三个头是为了我爸爸,也为了表叔。他们是为国捐躯,您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