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屋子,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皮肤蜡黄的女孩。
宋锦月感觉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梦里,她全身风暴禁锢住,动弹不得,灵魂被抽离身体,蚀骨灼心的痛苦令她生不如死……
“啊!”
床上的少女猛的坐了起来。
“月丫头,别怕,有阿奶在!”
屋子里,头发花白的老妇听见动静,急切的走上前。
宋锦月捂着心口,感觉出了一身的汗,她有些茫然的对上那双陌生的眼睛。
“你?”
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宋锦月刹那间就明白过来,她居然没有死。
这具身体?
宋锦月疑惑的看着自己这具新的身体,看这身高,大概十岁左右,头发干枯,浑身一点肉都没有,衣服也是那种褐色老旧的粗麻衣,上面还打了许多补丁。
宋锦月看向床边这一老一小,这两个人状态和她差不多,也是面黄肌瘦的,头发枯黄,皮肤黯淡无光,就跟闹饥荒时那些逃荒的人似的。
头上感觉闷得慌,好像包着布一样,刚刚睡觉又出了一身汗,宋锦月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把东西弄下去。
“月丫头,别抓,不然你这药就都白上了。”
宋老太原本要去煎药,一见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宋锦月的手。
“你就别乱动了,先好好呆在这,阿奶先给你煎药。”
“嗯!”
宋锦月应了一声,想起了这伤的来源:今早天还没亮,这具身体的娘受不了贫穷的日子,收拾了一些东西跑路了。
而原身刚好就醒了,她哭着追了上去,却被狠心的推开,好巧不巧的,身体倒下的时候,头部就撞在了一个石头上。
当然,人也就算是没了。
能活着固然值得欣喜,可宋锦月一想起原主死前望着那背影不舍的眼神,就有些心酸。
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还是死在了自己亲娘手里,可以说,她也不是故意的,原主大声哭喊引来了好多人,也只是本能的去推开!
宋老太离开后,宋锦楠看着宋锦月,瘪了瘪嘴,姐姐醒了,可是阿娘却不回来了。
“阿姐,疼不疼。”
宋锦楠指的自然是宋锦月头上的伤。
“已经不疼了!”
宋锦月对她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尴尬,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她依旧对宋家人亲近不起来。
又忍不住看了看墙角那儿,满脸呆滞的男人,原主的爹,幸好他没过来嘘寒问暖,不然她真招架不住。
宋老太一边煎药,一边把午饭做了,等她忙完一切,宋家另外两位成员也过来了,宋海龙和宋海涛,原身的二叔和三叔。
“月丫头,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因为宋锦月的伤,宋海龙兄弟俩一上午在山里都没什么心思好好干活,找到的东西比往常少了一半。
“二叔,我感觉好多了!”
宋锦月庆幸,幸好原身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省得她特意模仿了。
至于早上的事,他们不提,她也没必要把话题往上带。
“来,先吃饭吧!”
宋老太煮了一锅野菜粥,药已经晾的没那么热了,端进来先给宋锦月喝了。
饭桌上,宋海龙又提起之前商量过的事情;
“大哥,就按之前说的,吃完饭,咱们就收拾收拾,回老房子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
宋海山脸色颓废,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初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本来好好的,无奈媳妇死活要分家,怀揣着大肚子,大过年就开始闹了。
就这样子,他们一家搬了出来,田产钱财一分没少拿。
今早媳妇就这样走了,临走还伤了锦月,原以为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娘担心他们,一大清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两个弟弟现在居然为了照顾他们一家,要让他们回老房子,他真的羞愧死了。
倒不如死了好,免得这样拖累两个兄弟。
“爹难道也想和娘一样离开么,留下我和楠楠,那就成了没有爹娘的孩子。”
“啊?”
宋海山吓了一跳,刚想否认,可当对上那双清澈幽深的明眸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居然被锦月看出来了,那么,娘和两个兄弟一定也……
他竟然连一点情绪都掩饰不好,简直废物!
宋海山捂着眼睛,无声的哭了。
宋老太以及宋海龙兄弟也是眼睛湿润,宋海山确实太苦了,原本也有一身力气,还会打猎,以前家里的日子是全村数一数二的,他不但孝顺父母,也很爱护两个弟弟。
哪知道,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偏生要受这么多磨难,这几年连年大旱,家里入不敷出,原本攒的钱也都差不多耗尽了。
去年,宋海山去山上打猎,受了伤,下半身失去知觉,之后,宋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现在媳妇卷钱走了,偏又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
安锦月漠然的喝着粥,感觉到了心痛,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进了温热的碗里。
原身,你在心痛么?
放心,我既占了你的身体,定然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
吃过饭,宋海龙就带头把宋海山家里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被褥,衣服,一点余粮,用麻绳捆好,一人手里拿了一点,就出了门,宋海山拄着双拐,慢吞吞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石头村属于一个大型村落,宋海山家距离老房子有段距离,一路走来,也会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村民,上前帮忙拿一下东西。
很快,就到了地方,宋家老房子是三间半的泥土房,
安锦月一进门,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收拾的很整洁呢,真不知道,她那娘当初闹的什么劲?
宋锦月在厨房多逗留了一会儿,扫了一眼米缸,里面的糙米看样子只够几顿了,墙角筐子里堆着五六个长斑的红薯,还有一些发黄的野菜,地窖里面也是空着的。
这日子,比想象中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