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向贤手持大兵压境,郭槐如一座大山般岿然不动站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火把亮光照到他粗犷的面庞上,浓眉大眼直直瞪着前方朝自已而来的魏向贤。
魏向贤一眼就看出那是郭槐,这段日子他们虽然只是隔靴搔痒,但郭槐每次都拼尽全力,便是一丁点的缝隙都没留给魏向贤。
此刻见到自已这番架势,郭槐仍旧能岿然不动站着,让魏向贤心中生出一阵嘲讽,他高声朝城墙上的郭槐大叫道:“郭槐,只要你肯乖乖打开城门,不负隅顽抗,朕定会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王爷还未登基,便自封为北椋皇帝,难道不该先问问北椋的百姓和臣子们答不答应么?!”
郭槐冷哼。
他从那天晚上北椋臣子派来的探子口中得知,魏向贤在北椋并不受欢迎,也就没有他成为北椋帝王的说法。
此刻他这般叫嚣,不过是想从气势上压倒郭槐罢了,想让他不战而败。
“如今整个北椋还不是朕做主?何须要他们答应?!”
魏向贤非但不将郭槐的话放在眼里,话里的嘲讽意味还愈发浓郁,仿佛自已胜券在握。
“那王爷可真就错了。”
不多时,陆谦来到郭槐身旁,一身月白色锦袍,手中拿着折扇,一副温文尔雅又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要迎战的样子?
“你们两个狗腿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是你们两个的忌日!”
见俩人都是冥顽不灵的模样,魏向贤气不打一处来,隐藏的怒气霎时显露到脸上,连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
就在他举起手中的刀,要下令攻城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马蹄声,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位传来,前车之鉴从脑海里映射出来,魏向贤惊恐地握紧手中缰绳往身后探去,只见那千军万马前面的人,正扛着北椋的军旗而来。
军旗飘扬在风中烈烈作响,那人一双寒眸仿佛承载天地山河,而自已在他眼里,只是极其渺小的一粒尘埃。
“世子来了——”
陆谦激动道。
郭槐噙噙眸,脸上神情虽未表露出太多情绪,可握紧长枪的手终是松了几分。
“是你?!”
“北椋的军旗怎会在你手里?!”
魏向贤双瞳骤缩,完全预料不到谢沉胥会再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不仅是军旗,就连我身后的将士,王爷可认得出来是从哪里而来?”
谢沉胥冷冷盯着他,凉薄的唇勾出抹杀意。
“北椋军?”
“你回北椋了?!”
他身后的将士魏向贤如何认不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些北椋将士竟然这么轻而易举背叛了他!
“从我放你回北椋的那一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谢沉胥轻飘飘道,眼里露出的杀意已经让他心惊胆寒。
“你说过,你不愿做一国之君,甘愿辅助我坐上北椋帝王的位子。怎么?如今也要做言而无信之人了么?!”
魏向贤冷笑。
言外之意便是在讽刺他与自已并无差别。
“当初我是受你蒙骗,倘若我知道父王母妃是被你所害——我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况且,将皇位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简直是害了北椋的百姓!”
“本世子,今日就要替北椋的百姓和臣子手刃了你!”
谢沉胥双眼猩红,扬起手中军旗道:“北椋军听令,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士气声,原本愿意跟着魏向贤的一些将士见势头不对,连忙扔下手中武器朝谢沉胥跑去。
“谁敢投降,朕杀了他!”
见到纷纷扔下武器的将士,魏向贤宛若癫狂一般叫嚣,拿着手中的刀到处砍杀。
谢沉胥手执烈马缰绳,朝他奔去。
俩人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厮杀起来,近乎癫狂的魏向贤手中的刀被谢沉胥打掉后,整个人倒入血泊之中。
他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谢沉胥,这时才看到一直待在自已身边的高旭撕下伪装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他异常震惊盯着眼前的俩人,终是闭上双眼。
“世子——”
翟墨朝他复命。
“清理干净这里——”
见魏向贤倒下,还在抵抗的将士们彻底没了底气,只得纷纷缴械投降。
陆谦已经跑下城楼,命人打开城门,迎接谢沉胥进城。
郭槐则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上来,面上依旧带着几分不爽快。
“看来郭将.军这回出了不少力气。”
谢沉胥盯着他这副郁闷样子,顿时了然道。
“是啊,郭将.军日日要同魏向贤派来的虾兵蟹将周旋,的确很是疲累。”
陆谦见状,赶忙附和,道出郭槐的不容易。
“有劳。”
谢沉胥朝他轻一点头。
见郭槐没有反应,陆谦用手肘碰了下他身子,那副样子便是在警告他适可而止。
“应该的。”
这下,郭槐才闷闷不乐出了句声。
“世子,你来得还真及时。”
“这大秦都城除了城墙有毁坏之外,城内并无大碍。”
陆谦边陪他往里走,边回禀城内如今的状况。
“恐怕,大秦的城池都得改名了。”
“还有,西晋的。”
说这话时,谢沉胥明显停顿了下。
郭槐始终是西晋的大将.军,谢沉胥知道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始终是不好受。
不过,他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不若,就由郭将.军接手原来的西晋如何?”
突然,谢沉胥停下脚步,看向郭槐。
郭槐也一下回过神色来,指了指自已:“我?”
“世子说得不错啊,郭将.军你极爱护西晋的百姓,又对章家皇室一片赤胆忠心,由你来接手最为合适。”
陆谦也同意谢沉胥的意思。
“郭将.军若是推辞,便是要弃西晋的百姓而不顾了。”
见他不出声,陆谦故意搬出西晋的百姓来同他施压。
“本将可没这个意思——”
郭槐脖子一红,顿时否认出声。
谢沉胥眼中闪过抹狡黠笑意:“那便是答应了。”
“全凭世子吩咐——”
郭槐不再推诿,躬身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