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章华整日沉浸在与谢沉胥成亲的喜悦中,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会害怕若是谢沉胥知道当年的真相,还会不会继续同她在一起。
她越想越觉害怕,心里开始生出隐瞒当年事发真相的念头。
殊不知,谢沉胥却早已将当年发生的事查探清楚。
他将自已这份心思隐藏得很好,并未让章华察觉到,章华只以为经过中毒一事后,谢沉胥是对自已心存感激才会转了性子。
谢沉胥想将与章华成亲的事压下来,谁知却压不下来,消息到底还是传回了燕齐。
江凝知道这件事时,正在宫内陪贺繁州看戏。
朝中许多臣子为了接近贺繁州,经常到他面前献殷勤,起初他每遇到这样的事想也不想便命李元推拒掉,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慢慢转变了态度,竟让李元都收受下来。
后来,李元才知道,贺繁州是用来取悦江凝的。
无论是玩的还是看的,每逢有臣子献殷勤,总会送到江凝面前。
江凝原先也抗拒,到后面也慢慢不抗拒了。
就如同今日献殷勤的礼部尚书司马骞,他以为今日就他同贺繁州看戏,不曾想江凝也在,顿时心下了然。
江凝和贺繁州在台下看戏,他便仔仔细细打量起贺繁州对江凝的态度,眼里露出旁的盘算。
只是看到一半时,忽有侍卫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江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贺繁州并不忌讳被江凝听了去。
那侍卫脸色讪讪,只得硬着头皮道:“西晋来了消息,说,说世子初十会同章华公主完婚。”
闻言,脸色变得最快的不是贺繁州,他下意识看向江凝,只见她虽镇定自若看着戏台上的戏,脸色却显而易见变得阴郁,很明显心思已经不在那戏台上。
“退下吧。”
贺繁州开口让那侍卫退下。
江凝伸手想要拿起手边茶盏,想要喝下口茶水让自已镇静下来,竟不小心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烫红手背,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去传御医来——”
贺繁州很快命令李元下去传唤御医。
“是——”
李元快步走出梨亭。
“看来你心里还是记挂他。”
贺繁州拿过她的手,即便是御医没来,也先帮她处理伤口。
“没事的,我回去让采荷处理就好。”
且不说此刻还有外人在,便是没有外人,江凝也见不得贺繁州这般待她。
“御医过来很快,又何必要拖着回到府上再处理,若是伤口溃烂,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的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江凝抿抿唇,生怕让贺繁州在这位礼部尚书面前没了面子,只得依着他。
而司马骞,在见到贺繁州对江凝这般紧张后,心底生出的念头愈发笃定。
御医赶过来后,按着贺繁州说的给江凝处理伤口,贺繁州一直在旁相陪,令那御医很是惶恐。
“御医说的都记住了吧?”
他边送江凝走边问她。
“嗯,都记住了。”
江凝低着脸回,此刻她面色忐忑不安,并不想让贺繁州瞧出端倪。
“西晋那边,要不要...”
可就在江凝兵荒马乱之时,她的心思却早已被贺繁州窥探清楚。
“不必了。”
江凝回过神色,匆忙抬眸回他。
随即又很快脸色低垂道:“多谢君上挂怀,小女先回去了。”
她急匆匆走上马车,生怕再在贺繁州面前表露出过多的情绪。
待马车走远后,司马骞走到贺繁州身后道:“君上,这位江六姑娘的伤势,老臣会每日都同江将.军打探。”
从贺繁州今日的言行举止中,司马骞能看得出来他很是重视江凝。
贺繁州回头看他一眼,并未开口作答,而司马骞便当做他应允了。
回到芙蓉院,江凝的心一直镇静不下来,她心慌到极致,原以为自已能对谢沉胥的事不那么挂怀,可谁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慌了。
“姑娘若是实在不放心,不若让奴婢去找陆大人问个清楚罢,他一定知情。”
采荷看她这样很是难受,想到谢沉胥的心腹陆谦,开口同江凝提议。
江凝脸色沉沉,采荷原以为她会答应,可等了片刻却听到她极为疲惫道:“不必了。”
“那,奴婢下去给您盛碗参汤来。”
采荷无可奈何道。
即便是不能去打听清楚,但也要给江凝降降火。
她稍稍点头,采荷便退了下去。
恰好采荷出来时,见到裴清眉过来。
“少夫人,您赶紧去陪陪姑娘吧。”
采荷将江凝知道谢沉胥要同章华完婚的消息告诉裴清眉,想让她去劝劝,就算是跟江凝说说话也好。
裴清眉见状,赶忙朝她屋内走去。
“阿凝。”
她来到江凝面前,只见她将脸别过一边后又很快转过来,分明是刚刚掉过眼泪。
“他若真是要同章华完婚便随他去了,为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
裴清眉拿出丝帕,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
“我,我实在忍不住。”
江凝咬牙,声音哽咽道。
“想哭便哭出来吧,在嫂嫂面前不必忍着。”
虽然此刻的裴清眉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可身子到底还不算太重,就算是让江凝靠着也还撑得住。
“嫂嫂。”
江凝抽泣出声,终于肯靠到她肩头上。
“过了这么些日,我原以为你多少能放下些,此刻看来真是难为你了。”
裴清眉这才发觉江凝对谢沉胥的感情竟这般深,她无法感同身受,却不忍心见到江凝为了他哭成这个样子。
如今贺繁州对江凝青睐有加,裴清眉以为他多少能让江凝多看他几眼,可没想到她竟这般执着。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听着她在自已耳边哭了好一会儿,裴清眉才见到她手背上包扎的伤口。
“没事,被茶水烫伤罢了,已经在宫中看过御医了。”
江凝未有多想,漫不经心道。
“那,君上岂不是很担心?”
谁知,裴清眉最先想到的却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