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软肋

魏向贤今日虽极为反常,但平阳明白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鱼死网破,将自已的真面目揭露于人前。在他的心里,维持自已在北椋儒雅和善的形象是最为重要的。

一旦闹翻,他才真的会置平阳等人于死地。

平阳的神情与往日无异,静静等着他开口。

“你也知道,本王就要坐上这北椋帝君的位置,既然君位已定,皇后的位置自然也要定下来。”

魏向贤一步步靠近她,迫人的气息迎面袭来,带了些与往日不同的胁迫感。

“那,王爷可有人选了?”

平阳双手抵在桌沿边上,面容困惑问他。

她不明白魏向贤为何要在此时立后位,亦不知他心里的人选是何人。

“你——”

岂料,下一刻他说出口的话差点让平阳吓晕过去。

她指尖不小心打翻桌上茶盏,滚烫的茶水烫到她双手,她慌忙将手抽回来,要远离他的桎梏。

魏向贤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面露心疼问:“要不要紧?”

“你,你松开我!”

要问的话到嘴边,平阳还是没勇气问出口,只拼命要挣脱开他的桎梏。

“怎么了?你不愿意?”

即便是心里已猜到答案,魏向贤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你我二人是长辈同晚辈之间的关系,我怎能当你的皇后?!”

平阳觉得荒谬至极!

看到她神情由惊吓转变为鄙夷,魏向贤仅存的几分疼惜也随之消散,他冷哼道:“你生下皇长子,这后位你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魏向贤今日过来,是不打算同她商量了,而是强迫她答应自已。

“你是说,陵儿是你的骨肉?!”

慕然间,平阳只觉自已遭受了五雷轰顶,整个人震惊不已。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已怀的是魏明绪的骨肉,可谁想竟是魏向贤的。

此刻的她心里一团乱麻,完全记不起是怎么一回事。

魏向贤不容她思绪变得清晰,威胁道:“本王如今还好好同你说话,若你胆敢做出令本王不喜的事,以后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不要——”

听到魏弗陵的名字,平阳一颗心都揪起来,她最怕的便是魏弗陵出事。

魏向贤见到她这副惊慌无措的样子,便知道自已已有十成的把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魏弗陵就是平阳的软肋。

“迟一些,宫中的礼娘会来找你。”

魏向贤如同命令她一般,将这话说完,便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平阳痛苦地往后退,直到身子触碰到桌沿才恍然回过几分神色。

不多时,宫中的礼娘便带着几个小宫女进屋里来,帮她量身,为做凤冠霞帔做准备。

她们不理会平阳的情绪,自顾自为她量完身形便离开。

“郡主,您先喝杯茶冷静一下,为了小公爷,您一定要撑住。”

锦儿宽慰她。

平阳盯着眼前茶盏,人也彻底清醒过来道:“你说的不错,为了陵儿,我必须要撑住,我还要带着陵儿离开这儿...”

“奴婢会好好看着小公爷。”

锦儿同她保证。

平阳稍稍点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强忍心头泪水接过锦儿递过来的茶水。

魏向贤在北椋准备登基的事传到江凝耳中,她没想到的是魏向贤自已登上皇位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立平阳为后。

想到平阳在北椋受苦多日,江凝难以接受。

当初她与谢沉胥从西晋回来后,便独自留下平阳一个人在北椋生下孩子,如今她却还要忍受魏向贤这个伪君子的折磨,当他的皇后。

“姑娘,明个儿就是元宵节,夫人方才说了,君上明晚请咱们到城楼上去看花灯呢。”

采荷端着一盘蜜饯进来,见到江凝便高兴道。

“看花灯?”

江凝敛起神色,知道这又是贺繁州寻借口想要接近她罢了。

“嗯,奴婢还没能站在城楼上看过花灯呢,想来定会十分好看。”

采荷比江凝还要兴奋。

“怎么了?姑娘不高兴么?”

从进来到此刻,江凝都兴致缺缺,采荷困惑地问她。

按理说,江凝与谢沉胥的事还没个着落,采荷不该在主子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可江家人都觉得不该让江凝再继续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是以他们经常以各种借口为由,将江凝带出府外散心。

久而久之,江凝对自已与谢沉胥的事才渐渐淡忘起来。

采荷便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不是,既然君上邀约,那便去罢。”

江凝应承下来。

“嗯,奴婢下去准备东西——”

采荷悬着的一颗心放下,走出她屋门。

江凝盯着眼前这盘蜜饯,心中生出个主意。

竖日,众人用过元宵节晚膳,便坐上马车往城楼行去。

酉时刚过,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多,到处亮起各色各样的花灯,虽然江凝看过很多回,可京州城的元宵花灯每年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样。

城楼上,贺繁州已经在上面坐着。

江凝他们上去后,江家人被安排在与贺繁州离得最近的位置,江凝几乎是挨着他坐。

江家人都心知肚明,贺繁州这是有意而为之。

当初若是他这么做,他们或许还会觉得不舒适,可如今谢沉胥做出这样的事来,贺繁州的这些做法落在他们眼里,便成令他们赏识的举止。

“看来,君上对阿凝并不是一时兴起。”

贺繁州为江凝做的这些事,裴清眉多少也听说一些。

之前她以为贺繁州没那么长情,但近段时日听说他连选秀女的事都往后拖了,但对江凝还热着心,裴清眉这才对他另眼相看。

“早在当初咱们一块到匈奴西部去时,我便瞧出来他对阿凝有意思了,只是那会儿有谢沉胥在中间插一脚,也算是男有情妾无意。”

也就是对着裴清眉,江稚才敢这么说。

“这么说来,君上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裴清眉小声翼翼道。

“不然,祖父怎会青睐于他?”

江稚示意裴清眉不要再议论这些事。

而贺繁州这边,见到江凝今日这般妥协,反而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