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在前殿候着,但看到后殿守着的护卫,他们身上着装一看便是皇室出身,想到谢沉胥在北椋还有个青梅竹马,章华带着犹疑找到这来,不曾想竟见到让她震怒的一幕。
“佛门净地,公主嘴巴最好放干净些——”
谢沉胥将害怕的平阳护到身后,面色冰冷瞪向章华。
“佛门净地?”
章华冷哼:“本宫再给你一个时辰,你别得寸进尺——”
尽管心中不愿谢沉胥再待在这,但既然来了章华便不想将谢沉胥逼得太绝。
平阳稍稍敛眸,看向外面天色,心中生出个主意道:“阿胥,章华公主,你们赶了一日的路,不若吃了寺里的斋饭再回去罢。”
看得出来,他们俩人为了赶路,这几日都没歇息好。
章华并未理会她,谢沉胥稍稍点了点头。
他没在祭拜上花一个时辰,主动陪着章华去用斋饭,平阳默默跟在他们后边。
章华见谢沉胥变得这般顺从,顺着他一块用了斋饭。
谁知用完斋饭要往外走时,章华竟觉小腹胀痛得直不起腰身,她用力抓住谢沉胥的手道:“这,这饭菜有问题...难道你想毒死本宫?...”
她脸色发白,额角上已渗出阵阵汗珠。
“我若是想毒死你,便不会等到此刻才下手——”
谢沉胥狠狠咬牙,将她从位子上拽起身,让芍药带着她先找间空禅房住下。
平阳随他们来到她床榻前,她自告奋勇道:“公主,我会些医术,不若让我替你诊个脉罢...”
章华恶狠狠瞪着她,就算是身上疼痛难忍也未松口。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刚到这时也吃坏了肚子,想来是舟车劳顿和水土不服所致。”
平阳主动将她前几日的遭遇说出来,便是为赢取她的信任。
“公主,不若就让这位郡主帮看看罢...”
芍药担忧得紧,若是章华有事,这里最可能要陪葬的人只有她。
“别耍花招——”
章华疼得眼角渗出泪珠,她颤抖着伸出手,给她替自已把脉。
不消片刻,平阳开口嘱咐锦儿:“去将前几日大夫开的药拿给公主身边的侍女,让她照着方子去煎上来便好。”
“是。”
锦儿唤来芍药,让她同自已去拿方子和药。
随即,平阳站起身,将手置于章华小腹上,轻轻替她按揉。
不多时,章华恍恍惚惚睡过去。
平阳见她睡着,稍稍抬眼同谢沉胥对视,俩人神情都闪过丝异色。
芍药煎好药,喂着章华喝下,让她睡得更沉。
看章华这个样子,最迟也要到明日才能赶路,芍药别无他法,只得乖乖守在她床榻边,谢沉胥那儿就算她想盯着,也没那个精气神了。
平阳和谢沉胥回到屋内,俩人坐在茶榻上,窗柩上倒映出俩人的影子,魏向贤派来的护卫看在眼里。
他们将这个消息,悄悄传回北椋都城。
而此时的平阳,只对着对面一个捏造出来的人影,谢沉胥早已掠出窗台。
黑夜中,他披着玄色披风来到寒风萧瑟的密林中,从出了京州城后,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终于现身。
“你们是何人?!”
他转过身,冷冰冰瞧着眼前站立的三个黑影。
阴森森的气息笼罩在他身上,透出杀伐果决的凝视。
“我等是宸王殿下派来的,他说世子看了这个便会知情——”
为首的黑影上前,递上封密信。
说是宸王殿下,但谢沉胥看得出来,里面的笔迹是赵玉瓒的,她在信上言明派人过来跟他接头的目的。
谢沉胥看完密信,知道他们的到来与自已料想的没错。若对方是敌,绝不会一路跟着他们这么久。而跟了这么久又迟迟不肯现身,便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是以,今日在弘华寺,谢沉胥便让平阳替他制造时机。
“借你的手一用。”
他冷飕飕看向为首的黑影。
黑影未有犹疑,朝他伸出手,只见一道白刃在黑夜中闪现出阵白光,紧接着,那黑影的手指头便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们回去告诉宸王,让他尽快帮我查明这件事,要快——”
匆忙在密信上写下一行字,谢沉胥扔回给他们三人,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老大,你怎么样?!”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剩下两个黑影才反应过来上前问询他们老大的伤势。
“一道小口子而已,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伸手出来?!”
他怨念地教训他们。
那两个黑影都撇撇嘴,随他快步从密林离开。
子时过后,谢沉胥回到平阳屋内。往日这个时辰她已经睡熟,可来到弘华寺后,她发觉自已的困乏竟变好许多。
正当她愣神之际,见到谢沉胥出现在自已眼前的身影,才蓦然回过神色。
“可办完事了?”
她轻声问他。
“嗯。”
谢沉胥轻轻点头,随即道:“魏向贤一直都是这么待你的?”
他目光指向紧盯他们的人。
平阳抿抿唇后点头。
“都怪我当初粗心大意,竟将你交到那样的人手中——”
一直以来,就算谢沉胥再如何心思缜密,都从未怀疑过魏向贤,不曾想自已最相信的人,到头来反而被他耍得团团转。
“好在现下我们都没事,已经很好了。”
平阳宽慰他,复又问道:“对了,你怎会跟那章华公主待在一块?”
“她知道我父亲母亲的死因,不像咱们当初知道得那么简单。我怀疑,当初魏向贤为筹谋今日这步,做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不仅牵扯到北椋,还极有可能牵扯到西晋皇室——”
便是豁出这条命,谢沉胥也要将当年的事弄个水落石出。
而彼时的平阳,在听到谢沉胥这番话后,脸色也白了白,问他:“这么说来,我母亲也极有可能不是病死的?!”
当初章静死后没多久,凤氏也相继离世。
那时平阳还太小,并未将俩人的死因牵连起来。如今听谢沉胥这么一说,才幡然醒悟过来。
谢沉胥轻一点头,眸光冰冷道:“等查明清楚,他们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