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的马车要从巷尾消失时,车内很快闯入道身影。
“你们一直在这盯着?”
见到坐在自已对面气定神闲的人,江凝眸色惊了惊。
“不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谢沉胥神情间满是霸道之色。
“三更天后动身,咱们只有一刻钟的时辰,得抓紧。”
江凝叮嘱他。
“想不到,我还是小瞧你了。”
谢沉胥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宠溺地看着她。
“我就说嘛,郭将.军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只是我也同他说了,我们欠他一份人情。”
江凝跟他提前打招呼,免得他日后稀里糊涂将人伤了。
“本世子也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
谢沉胥扬起眉梢,眸色间都多了分肆意妄为。
江凝撇撇嘴,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谢沉胥见她没将自已的话放在身上,伸手将她抓入自已怀里。
江凝在他怀里挣扎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
“你想到哪儿去了?”
“不过是借着回去的时辰抱抱你罢了,哪里就动了什么心思?”
谢沉胥低下头,十分严肃地问她。
这下,倒是江凝羞愧起来,脸色很快涨红起来,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动人。
“你先前在院中同我说起魏向贤,是怎么回事?”
趁着此刻的空档,谢沉胥开口问她。
想到自已前脚刚出门,他和陆谦便跟了出来,定然没同陆谦问起魏向贤的事,江凝开口道:“四个月前,我同陆大人先到了北椋都城探寻你的下落,可我们在那查了三个月都没有消息,直到我们发现魏向贤同救了你的人有往来,才察觉到他或许早就有想把你除掉的心思。”
“而且,他同西晋皇室早已暗中通信。今日你逃婚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回他耳中。”
“我眼下最担心的倒是平阳。”
说到此处,江凝还是没忍住同他说出心中的担忧。
“你说的不错——”
这一点,谢沉胥同她想的一样。
“平阳同我说,你不在北椋的时候,魏向贤也待她极好,三番两头便去看望她。”
江凝说到最后,倒有欲言又止之意。
“你想说什么?”
谢沉胥问她。
“我想说,就算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都能对你动这样的心思,那他有何理由对平阳那般好?”
这一点,从北椋离开时,就一直困扰着江凝。
如若魏向贤是真心实意对平阳好,那他们暂且也不必担忧她的安危。
“这些,平阳从未同我说起过。”
岂料,她的话却令谢沉胥有几分惊诧,魏向贤待平阳有多好,平阳从不会跟谢沉胥提起。
“我曾听贤王府上的下人提起过八王爷以前有一个女儿,兴许是将平阳当成他的女儿了。”
思来想去,谢沉胥也只能想到这个。
“他有女儿的事,连你都不知情?”
江凝觉得疑惑。
“他的事我从不过问,我是因为父亲生前同我说八王爷才是明君,加之他在北椋的名声也极好,才决定要替他做事。”
说到底,谢沉胥还是因为谢昀才那般相信魏向贤。
想不到,自已最后却成了他丢弃的棋子。
“好在你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
江凝靠在他怀里,忽觉有些后怕。
“是你够聪慧,我是捡到宝了。”
谢沉胥说着,低下头在她额头上深深啄了一口。
“姑娘,世子,到了。”
外面却忽然传来采荷的声音,江凝慌忙从他怀里挪开。
几人回到宅子里,江凝去通知赵玉瓒一声后,众人便准备着等三更天。
三更天一过,众人从宅子离动身离开。
马车驰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们沿路的障碍都已被郭槐清掉,城门口的守卫也松懈许多,侍卫们都以为谢沉胥今夜不会再冒险出城。
可却在他们松懈之时,一辆马车径直往城门口冲来。
“拦住他们——”
昏昏欲睡的侍卫们一下清醒过来,想要拉木桩拦下他们时已经晚了。
几把长刀在夜空中划过一阵寒光,守城侍卫们的鲜血洒到城墙上,即便是在浓稠的夜色里也是可怖瘆人。
城门大破,马车急急驶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城门上的侍卫都还未反应过来。
郭槐他们接到消息赶来时,已经晚了。
“砰——”
中宫里传出茶盏摔碎的声音,章聿对着跪在地上的郭槐大骂:“堂堂骠骑大将.军,连个人都抓不住?难不成你这把宝刀老了?!”
郭槐打了那么多的胜仗,在抓谢沉胥时却被他钻了空子,令章聿无法相信。
“是末将失职,没守好城门,求殿下责罚——”
郭槐供认不讳。
“孤肯定会罚你,可好端端的,郭将.军偏要调走守城的兵力,实在不得不令孤深思啊。”
章聿冷眸盯着他,好似要把他藏在心底的那点心思看透。
“是末将接到线报,说谢沉胥藏匿在城西,是以末将才会调整兵力去城西搜寻。”
郭槐沉声解释。
“你驰骋沙城多年,兵不厌诈的道理,难道郭将.军会不懂么?”
章聿觉得好笑,就算是接到线报,也不必调走守城的兵力,更何况郭槐还是个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
“是末将疏忽了。”
即便是被章聿打个半死,郭槐也绝不能承认他同江凝通过气,否则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郭家。
“疏忽?”
章聿冷哼,随即冷声下令道:“将郭槐押下去,鞭刑伺候——”
郭槐心思沉了沉,章聿只说要罚他,却没说清楚要罚多久。
“是——”
很快,容不得他多想,外面的侍卫跑进来,将他押走。
西晋城外的密林里,谢沉胥和江凝等人还在飞快赶路,只有出了西晋地界才算安全,他们不敢停下来。
彼时的北椋都城,魏向贤已经收到谢沉胥从西晋逃婚的消息,他猛地将手中密函拍到案桌上。
“王爷,可是发生了何事?”
翟墨还被蒙在鼓里,不明就理问他。
“无事。”
见他匆忙进来,魏向贤收起神色,缓缓将桌上密函扔进灯盏内烧掉。
随后道:“去看看郡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