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椋都城。
那老妪被扣押在贤王府里多日,口供依旧没变,陆谦他们也不好对她用刑。
她上了年纪,倘若乱用私刑只怕捱不了多久。
至于魏向贤,似乎并不关心他们拷问那老妪的事,一门心思放在整治北椋上。
江凝和陆谦别无他法,只得先将那老妪给放了。
“咱们来到北椋已有两个多月,再过不久便要回去了。”
陆谦提醒江凝。
“我知道。”
江凝理智尚在,并未被那突然出现的老妪给打乱阵脚。
“你不怀疑八王爷了?”
陆谦见她神情较前几日要沉着许多,打量着问她。
“倒也不是,你不觉得八王爷很镇定么?他似乎并不关心此事。”
“而且,这几日王府外的守卫变多了。”
陆谦接过她话头,显然想到了江凝在想些什么。
“不错。他似乎笃定了我们不会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越是这样,江凝越是觉得奇怪。
“可时日一到,咱们便得离开。”
陆谦提醒她。
“我知道,咱们必须得按时离开。只是离开之前,该查的咱们还是得查。”
只要一日找不到谢沉胥的尸首,江凝就不会放弃找他。
陆谦稍稍点头,随即道:“那老妪,我会暗中派人盯着。”
如今他们毫无突破口,只能盼着从哪老妪身上找出些线索。
“嗯。”
江凝沉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她与陆谦还是时常早出晚归,可带回来的消息皆是毫无进展。
贤王府外的守卫,也随之减少。
江凝心中思量再三,还是起身来到平阳屋内。
“六姑娘,可是阿胥的事有着落了?”
平阳惊喜地问她。
江凝许久未来了,她曾说过一有消息就过来找平阳。
江凝沮丧地摇摇头。
平阳神色一下变得失落下来。
江凝拍拍她手背,开口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六姑娘但说无妨,平阳一定知无不言。”
这段日子江凝的所作所为,平阳都看在眼里,以前对她的那点妒忌心早已消失殆尽。
如今,她只盼望谢沉胥能早日回来。
“那八王爷待你好么?”
岂料,她开口问的话却让平阳一下愕住,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看她眼神炙热,平阳开口道:“他待我极为不错,尤其是得知我怀了身孕后,时常叫人从宫里带些名贵药材来给我,说是让我好好养身子。即便是阿胥不在,他也会时常来看我。”
“那他对世子呢?”
江凝复问。
“他对阿胥也极为不错。据我所知,侯爷当初逝世后,八王爷便经常到世子府上探望我们,阿胥能在先帝面前如此受宠,也多亏了他在先帝面前举荐。”
“阿胥将他视为长辈,十分尊崇他。我想北椋这回发生的事,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平阳不自觉握紧手中茶盏。
“为何这么说?”
江凝未听出她话中之意。
“我想,定然是他想坐上那皇位,阿胥才会帮他。”
平阳小心翼翼说出心中猜疑。
她虽不是时常跟在谢沉胥身边,却还是能敏锐察觉到些许古怪之处。
“这么说,他早就另有所图?”
江凝噙了噙眸,整件事算是初见端倪。
“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疑,你也别当真——”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平阳突然抬眼提醒江凝。
“我知道你的意思。”
江凝摸住她冰凉的手,让她放宽心。
“你问我这些,是不是...”
回头一想,平阳总算看出她的意图。
“我与你一样,也只是猜疑。”
江凝没有将话点破,可也足以令平阳心里发毛,尤其是她如今还要住在贤王府内。
“无论如何,六姑娘你一定要找到阿胥——”
咬咬唇,平阳还是鼓起勇气道。
“我会的。”
江凝应承她。
江凝走后,平阳越想越不对劲。
恰巧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锦儿对着平阳道:“郡主,王爷来了。”
平阳神色一惊,慌忙喝下口茶水让自已镇定下来,装作虚弱道:“让他进来罢。”
魏向贤极为遵循礼制,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他知道平阳怀着身子,又是女子之身,若非是得她准允,不会冒然踏进她屋子。
“今日可好些了?”
他亲自端着汤药来到平阳面前问她。
“好多了。”
平阳朝他露出笑意,接过他手中药碗。
“本王知道,世子的死对你伤害极大,可人死不能复生。日后便是没有他在你身边,本王也能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照顾好,不会有人说你们的闲话。”
魏向贤神色谦和,他生得本就俊逸不凡,既有着皇室的贵气斐然,又有文人墨客的儒雅,给人一种翩翩君子之感。
平阳这才发现,这些年都是谢沉胥在帮他处理那些残忍瘆人的事,而他只需要藏在背后静静坐着,维持他这副儒雅谦和的君子模样。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见她盯着自已不说话,魏向贤疑惑地问她。
“平阳没事。只是觉得王爷为了我的事亲力亲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即便是阿胥,也不能做得如王爷这般无微不至。”
平阳低下头,眼中闪烁着落寞情绪。
“世子将你托付给本王,本王自然要好好待你。更何况如今他不在了,本王只能将对他的愧疚弥补在你身上。”
不知为何,魏向贤听她这么说,神色显得有些动容。
“可我还是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
平阳倔强道。
“平阳,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可你再这么下去对你和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魏向贤柔声劝她。
“我累了,想先歇了。”
说完,平阳将碗中汤药尽数喝光,独留下个空碗。
“那你好好歇息。”
见她面色执着,魏向贤只得先起身离开。
他一走,平阳脸色立刻冷下来。
“郡主,今日您这是怎么了?”
平阳往日对魏向贤都十分客气,唯独今日给了他脸色看,令锦儿很是费解。
“不该你过问的事别问。”
平阳更是冷声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