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蕾十三岁就被送到西晋和亲,靖桓帝将她当成和亲的工具,从来没有关怀过她。
尚在燕齐时,赵玉蕾便体会到燕齐皇室的冷漠,尤其是曹贵妃所出的一双儿女,向来喜欢打压她,以欺辱她为乐。
唯有嫁到西晋来后,赵玉蕾才感受到一丝温情。
“为何要救你那位皇妹?”
一番云雨过后,章聿搂着怀中娇柔无比的赵玉蕾问,她历来不会与燕齐皇室的人往来,此番答应靖桓帝的请求,倒是让他困惑不解。
“以前只有她欺辱我的份,如今就让她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赵玉蕾倚靠着他心口,说这话时手指尖在他心口上画着小圈,语气同她的人一般娇软,可话语却十分恶毒。
章聿笑出声来,“孤就说嘛,你向来是有仇必报。”
也正是如此,自那回赵玉蕾豁出命去为章聿报仇雪恨时,章聿才会待她如珍宝般护在手心里。
“殿下既然猜想到了可得帮着臣妾隐瞒,别让我那皇妹用姿色骗了去。”
赵玉蕾委屈道。
赵玉瓒还算有点姿色,而章聿又是喜欢迷恋姿色之人,若是他把持不住,被赵玉瓒用三两句话诓骗了去,那就煞费了赵玉蕾的一番苦心。
“你放心,孤定然会站在你这边。”
尽管这几年来章聿身边换了一位又一位姿色有加的女子,可他却始终没亏待过赵玉蕾,也从未想过让别的女子取代他太子妃的位置。
“那臣妾便放心了。”
赵玉蕾低垂下眉眼,柔情似水的模样直挠得章聿心痒痒。
俩人翻云覆雨到后半夜,赵玉蕾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她脚步浮虚。
章聿旁的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容易把持不住,也正是有赵玉蕾在他身边盯着,才免得他被那些往他身边塞女人的臣子算计。
当晚,章聿命人带话给郭槐,让他留赵玉瓒一条性命,并将她安然带回西晋。
那侍卫的话带到大秦时,郭槐正在大秦都城外与段云骁打得火热,段云骁节节败退,就剩最后一口心气给吊着。
他退回到都城内,命守城的侍卫迅速布防,能压制郭槐的西晋军多久算多久,至少让他先喘口气。
“殿下,你可还好?”
见到他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赵玉瓒心痛不已,边给他递水边帮他处理伤口。
她蹲着身子,鼻腔内充斥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你父皇怎么还不派兵过来?”
问这话时,段云骁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他这些天精疲力尽,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能不能得到救赎就看靖桓帝的意思了。
赵玉瓒神色一滞,她知道自已对不起段云骁,眼泪掉得更凶,好半晌才道:“父皇他没回信过来。”
“你连你这个女儿也不要了?”
段云骁面色狰狞,眼底又透着绝望。
“想来是他自身难保,身边也没了能派过来的兵力。”
赵玉瓒不敢哭出声,哽咽着回他。
“哼,我看他是见死不救——”
尽管早就料想到靖桓帝不会派兵过来,段云骁还是气恼不已。
“殿下,你别怪父皇,他也是情有可原。”
“你别怕,有我陪着你。”
赵玉瓒愧疚不已,帮不上忙便想用自已的命陪他到最后一刻。
“哼!你的命值几个钱——”
段云骁一脚将她踢开,重重搁置手中茶杯离开。
“殿下——”
他这突如其来的震怒让赵玉瓒惊诧,可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
没过两日,大秦都城被郭槐攻破,赵玉瓒没想到那日竟是她见到段云骁的最后一面,他们俩人甚至还闹了不快。
尸横遍野的都城内,赵玉瓒想要找到他的尸首,可地上布满了废弃物和将士们的尸首,耳边是惨烈的哭泣声和嘶鸣的马叫声。
“抓住她——”
见到身穿一袭霁月绛云长衫的女子,郭槐命身边侍卫上前将她拿下。
“你们要做什么?我要找殿下...”
她神色恍惚盯着眼前的人,寻了段云骁大半日,她的手早已被锋利的兵器划破,发髻也松散开,发丝半披散在肩头上,宛若刚从冷宫内逃出来的疯癫妃嫔。
“五公主,有人让本将留你一条性命,跟本将走一趟罢。”
郭槐的语气尚不算太恶劣,毕竟他见过这位玉瓒公主最高傲的一面,如今见到她这副落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
“我要找云骁,我哪儿也不去...”
赵玉瓒抗拒地挣扎,不愿同他们离开。
“带走——”
郭槐冷声下令。
那两个抓住她的侍卫点点头,将人带上轿辇,驶出大秦都城。
一路上赵玉瓒都心神不宁,她不明白郭槐为何要将自已带回西晋,直到她见到赵玉蕾。
“五皇妹这些年可安好?”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赵玉蕾坐在高位上,用轻蔑神色睨向地上跪着的赵玉瓒,眼神里的奚落仿佛要将她吞噬。
“原来是四皇姐。”
赵玉瓒哼声,即便是如今自已变成这副落魄样子,她也依旧不肯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想不到五皇妹还是这么高傲,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已如今的处境。”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赵玉蕾有些愕然,不过她也就只有这点长处,不会轻易认输。
“我知道你让郭槐带我到这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羞辱我罢了,便是我再如何落魄,也比你这个出身卑微的公主要强得多——”
赵玉瓒跪坐在地上,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五皇妹。”
“可想救下你性命的人不是我,而是父皇。”
“他千里迢迢叫人送了书信过来,让我将你从大秦救回西晋。我与父皇虽没什么感情,但他说的话身为女儿我还是会听,也算是给他尽了份孝道。”
赵玉蕾也不管她听不听,自顾自说着。
“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将我带到这来是为何目的你心里一清二楚——”
“在我面前,四皇姐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赵玉瓒梗着脖子,宛若要赴死般等她处置。
“别急,有的是你好受的。”
赵玉蕾掩唇笑着,眼底却透着无尽的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