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替裴清眉治好伤的太夫还未下山,陆谦赶忙派人去将那太夫带过来为江凝诊治。
“这位姑娘是方才吸入大量浓烟,又突然受了刺激才晕倒过去,老夫给她开副药,熬煮好给她喝下便能醒过来。”
那太夫给江凝写好药方,交到采荷手上。
采荷忙着照顾裴清眉,听到江凝晕倒的消息人早已慌乱成一团,此刻拿到那太夫给过来的药方心绪才稳定下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凝,陆谦心头涌上一阵懊恼,他没想到自已在殿外无意间训斥下属的一句话会被江凝听了去。
她本就担忧谢沉胥,这下恐怕心思会更重。
当晚,陆谦命人时刻守在江凝的屋外,一来是想看她何时会醒过来,二来是怕她会胡乱离开。
歇了一整夜,天亮后江凝才逐渐醒过来。
她的情绪不算太好,谢沉胥下落不明的事萦绕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姑娘,您昨日可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可是会担心的。”
采荷端着熬好的小米粥走进来劝她。
江凝缓缓闭上眼,迫使自已冷静下来。
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已在此处再如何伤怀也于事无补。
“裴姐姐醒过来了么?”
收拢起慌乱的思绪,江凝开口问采荷。
“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不能下榻。”
采荷仔细回着。
“好,那这两日先悉心将她照顾好,等她能动身回京州城咱们再回去。”
江凝掀开被子起身吩咐她。
“奴婢省得,一直在备着药的。”
采荷边伺候她梳洗边道。
“另外让陆大人他们将纵火刺客的身份查清楚,若是他们在京中还有帮手,那京州城可就危险了,得将这里发生的事想法子告诉新君。”
她好似真的将谢沉胥的事搁置下来,不仅是裴清眉,就连贺繁州那边也考虑到了。
“奴婢这就去提醒陆大人。”
领会她的意思,采荷赶忙退下去。
江凝穿好外衫,兀自走到案桌边喝下采荷端来的小米粥,面色异常平静。
“六姑娘还有心思嘱咐你来做这些事?”
听完采荷说的话,陆谦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这些都是姑娘叫奴婢来提醒陆大人的。”
采荷点点头,随即又道:“说来也奇怪得很,也不知姑娘是不是在憋着。”
她边小声嘀咕着,边急忙从陆谦面前离开,在外人面前她不敢妄议自已的主子。
原本还打算再问的陆谦,见采荷避讳自已便也没能问出口,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又在万钟寺歇了几日后,裴清眉终于能下榻了,她身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起身时还需十分小心才行。
“裴姐姐,你为何要那么傻替我挡下来,若是阿哥回来知道是我没将你照顾好,可饶不了我。”
江凝在轿辇内细心帮她上药,话里满是责怪。
“若我不这么做,那他该责怪的人可就是我了。”
裴清眉却是不以为然,觉得自已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若胆敢责怪你,你便来同我告状。”
江凝气焰嚣张道。
“说的也是,你阿哥连父亲母亲都不怕,最怕你了。”
裴清眉被她逗得要开怀大笑,可怕拉扯到背上伤口,便没敢笑出声。
“看我怎么治他!”
江凝越说越来劲了。
俩人一路上聊着天儿,裴清眉并未察觉到她情绪有失落,便以为无事发生。
怕殃及到她后背上的伤口,回城时马车行得很慢,直到天黑才回到京州城。
孟氏得知她们祈福时被大火围困的消息,吓得脸色都白了,此刻便是见到江凝安然无恙站在自已跟前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看到裴清眉背上的伤。
“等明儿我到宫里去给你找些祛疤的药膏回来,这背后要是留疤可就不好了。”
尽管裴清眉刚嫁进江家不久,可孟氏也将她当做自已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那就有劳母亲了。”
若是不让孟氏去做那她心里必然不安心,与其这样裴清眉想倒不如让她去找找看,拿些药膏回来给她医治孟氏心里也好受些。
“举手之劳的事。”
孟氏眼里满是心疼,得知江凝已经同陆谦打过招呼,让他将在万钟寺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新君后,她心里才稍稍安心些。
可这下说什么,她都不让江凝和裴清眉出远门了,让她们俩人安安分分待在护国公府上,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裴清眉倒是无所谓,索性她要养伤,可江凝却是不同。
采荷这才发现江凝并未是放下了谢沉胥的事,而是想等回到京州城后找时机去北椋。
她想到北椋去等谢沉胥的消息,人是死是活她都想要个说法。
收到采荷的信,陆谦趁着夜色浓稠,只身来到江凝的芙蓉院。
见到屋内站着的人影,他悄然推开屋门。
“陆大人肯来,那便是答应我了?”
江凝忐忑问他。
“下官是可以陪姑娘去,可若一直等不到世子的消息呢?难道姑娘要在北椋待一辈子?”
陆谦认真问她。
“我只在那待三个月,若三个月过去还没他的消息,那咱们便回京州城。”
这个问题江凝并未没有想过,她决定去北椋并非是逞一时意气,是真的想要去探听谢沉胥的下落,不然在京州城她也待不住。
尤其是北椋与京州隔着上千里,若是有人打算隐瞒谢沉胥的境况,她也只能被蒙在鼓里。
到北椋去,可以让她尽早得知他的处境。
“那好,你先收拾东西,两日后咱们出发。”
陆谦沉吟半晌后,答应了她。
谢沉胥当初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江凝,可如今他出了事,陆谦也无法安生待着,倒不如和江凝一块过去北椋亲眼看看也好。
“好!”
见他答应自已,江凝忐忑许久的心才稍稍松懈。
隔日,听到江凝亲口与自已说起这件事,裴清眉才反应过来这几日江凝的若无其事都是装出来的。
她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那儿我会替你瞒着,只是你自已也要万事小心,不然我就真成罪人了。”
“我会的!”
江凝的回应里,带着郑重之意。
隔日天一亮,她早早与陆谦踏上去北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