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着段云骁使诈,谢沉胥只带几个人往前探路,翟墨领着大军跟在后面,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与魏向贤里应外合,扫平大秦军力。
三月的天儿,空气中已经能闻到芳草芬香的香味,整个大地呈现出一片盎然的绿意,可北椋都城外却驰骋而过一阵马蹄声,所到之处马蹄扬起尘土,并无人在意地上冒出来的绿意。
翟墨领着兵力跟在后面,谢沉胥在前面赶得实在太快,两拨人渐渐拉开距离。直到彻底跟不上谢沉胥的脚步,翟墨才猛然发觉或许谢沉胥是有意要将他甩开,便是怕他们离得太近会打草惊蛇。
而他,是想以身犯险,打探清楚段云骁的计谋,好为翟墨争取时间。
心底涌上一阵慌意,翟墨唯有让身后兵力跟紧他的步伐,最好能赶紧跟上谢沉胥。
红笺先谢沉胥一步回到段云骁身边,她出现在段云骁面前不敢再以赵玉瓒的面貌见他,只能露出自已真容。
“殿下交待奴婢的,奴婢已一五一十禀告给谢沉胥。”
她跪到段云骁跟前,想要扯他袍角恳求他的原谅时,却被他一脚踢开,想到当初自已将她误认为赵玉瓒,与她做的那些事时,他心中就一阵厌恶。
他冷冰冰盯着地上捂着心口又重新跪好的人道:“再乱碰本王命人断了你的手——”
“是...”
红笺身子一阵哆嗦,规规矩矩跪着不敢再造次。
她原以为自已这回帮他将谢沉胥引诱过来,能让他多看自已一眼,没曾想还是如之前那般厌恶她,她心中顿时绝望至极。
“还不滚出去——”
相言见她跪着不动,上前喝斥她。
“奴婢这就离开...”
红笺忍着心口上的痛楚,慌手慌脚走出他营帐。
“谢沉胥担忧北椋都城战况,以为本王叫的援军还未到,此刻想来已赶了过来,去命埋伏的将士们做好准备。”
段云骁眼神阴狠嘱咐相言。
“卑职明白——”
相言迅疾退下去布置。
段云骁从袖中掏出锦帕,擦拭方才被红笺碰过的地方,眼神蒙上一阵猩红。
谢沉胥以为他在等从大秦叫来的援军,殊不知他早已让援军们在都城外埋伏好,便是等谢沉胥来打探时自投罗网。
这北椋最难对付的是谢沉胥,这一点段云骁心中清楚,不然他在谢沉胥身上吃那么多次亏岂不是白吃了?
埋伏在都城外的大秦敌军严阵以待,傍晚时分,夕阳要落到山头下时,前面终于传来阵马蹄声,为首的倒真是谢沉胥,只是他身后竟瞧不见有任何大军。
草丛中的大秦敌军正在犹疑之时,只见一道刀光朝他们袭来,直取他们首级。
惨叫声从草丛里发出,剩下的大秦敌军纷纷从草丛中现身,不仅如此,山丘后还有密密麻麻朝他们袭来的黑影。
谢沉胥这才发现,原来段云骁不是在等援军,而是他的援军早就到了,便是在等他领兵过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算到谢沉胥会过来,却算不到谢沉胥并未领兵过来,而是以身犯险,想要试探他的阴谋诡计。
双方明显都有震惊之处,段云骁从前面匆匆赶来,见到谢沉胥只带着几个精锐在突破重围,忙不迭发现上了他的当。
可转念一想,便是只有谢沉胥出现又如何,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杀了谢沉胥,这北椋无异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段云骁扬起手中长剑,一声令下:“杀了谢沉胥,本王重重有赏——”
霎时间,被谢沉胥杀怕的大秦军双眼发亮,将他逼得越来越紧。
“世子,翟墨大人再不来,咱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谢沉胥等人已被围困在这两个时辰,眼看着身边的人渐渐变少,谢沉胥指向不远处的密林道:“夺了他们的马,往那边逃走——”
好在他前两日研究过地勘图,此刻眼前地势在他脑中犹如过画一般,他知道往哪边逃跑最有利。
“困住他,别让他跑了——”
段云骁心思敏锐,一下窥破他意图,一把抢过旁边弓箭手手中的弓箭,朝那个已然翻身上马欲冲出重围的身影射去。
“世子小心——”
谢沉胥身边剩下的侍卫替他挡下从他背后射过来的箭,谢沉胥眉头微皱,双脚夹紧马腹飞速逃离。
段云骁狠狠咬牙,举起第二支利箭瞄准那个快要突出重围身影。
只听见“咻——”地一声,利箭射进谢沉胥后背,他猛地皱紧眉头,用手中染满血的长剑怒斩挡住他的敌军,终于逃出重围。
“追——”
段云骁杀红了眼,到了这个节骨眼,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谢沉胥逃了。
可追出的大秦军刚进入密林,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沉重马蹄声,带着震慑人心的声音。
“殿下,他中了毒箭,身上又有多处剑伤想必是活不成了,他从邺城带来的援军应当是到了,咱们得先将他的援军压住啊!”
危急关头,相言顶着压力劝住段云骁。
段云骁冷冷盯着前面消失越来越远的身影,只得恼怒下令:“你们几个追上去,人是死是活本王要个准话——”
“是...”
那是个侍卫慌忙朝谢沉胥逃跑的方向追去。
“回去——”
如今好不容易布好的陷阱被谢沉胥识破,无异于让段云骁他们对付北椋敌军变得愈发艰难。
此刻他再没有把握攻下北椋都城,只祈盼能压制住谢沉胥从邺城带过来的援军。
追着谢沉胥的大秦军跟他进入密林后不久,发现密林内只剩他的马,人却不见踪影。
正当他们困惑之际,突然有滴血从头顶上落下来,几人匆忙抬头,只见一道白刃闪过,几人当场毙命。
刀刃顺着他们身子插入地面时,谢沉胥捂着心口从地上站起身,翻身上马后人彻底失去知觉。
被他骑上的烈马受了惊吓,飞快往密林更深处逃窜。
没过多久,密林中出现一道身影,亦是顺着他留下的血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