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你并没有想过。”
谢沉胥极少有见到她羞怯的时候,这种时候见到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慌了心神。
“那世子可有想过?”
江凝不甘心被他这么压着打趣,转而抬眸反问他。
“我自然想过,而且想得还不少。”
谢沉胥转动手中茶盏,将话说得极为晦涩。
“什么叫想得还不少?难不成你想娶好几房世子妃?”
这话叫江凝心中生出阵不悦,脸色也跟着变冷下来。
“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依本世子的身份,不多娶几个怎么开枝散叶?”
谢沉胥勾起唇角,仿佛是在说什么极为光彩的事。
“那倒也是。”
尽管后槽牙快要被咬碎,江凝还是笑着回他,不让自已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不悦。
“本世子打算...”
“别说了——”
谢沉胥正准备夸夸其谈,忽然被江凝打断。
他要说的这些话,都不是江凝想听的,亦不屑于听,听了到头来郁闷的只会是她自已。
“怎么了?”
谢沉胥佯装不解。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江凝压着心头涌上的莫名怒气嗔问。
“再过两日我便要回北椋去了,想着回去之前看看你。”
赵启宁和段云骁已经在准备去北椋的事,谢沉胥也该回去盯着这场战役了。
尤其是如今北椋帝被魏明绪忽悠得团团转,便是连魏向贤出面也说服不了他,若是谢沉胥还继续待在京州城,他生怕北椋会有变故。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江凝知道等赵启宁和段云骁找到北椋去,必定免不了一场战役,谢沉胥早已沦为众矢之的,回去没人会向着他。
谢沉胥笑了笑,道:“不会。”
见他笑得轻松,江凝揪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松懈下来。
“平阳可还好?”
想到她当初那般境遇,江凝心里就不是滋味。
“听八王爷说,她恢复得不错。”
不仅是江凝,谢沉胥也在关注平阳的境况。
“那就好。”
江凝稍稍点头。
忽然,她看到谢沉胥朝她伸出手来,江凝会意后起身坐到他身旁。
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江凝缓缓靠到他肩头上,俩人互相依偎,倒是有了几分离别前伤感的气氛。
“等我回了北椋,贺繁州和你祖父他们便也会着手起事的事,到时候你自已也得万事小心。”
“陆谦是我的人,若是有什么难事,你还是可以找他。”
谢沉胥温声提醒她。
“他也是北椋人?”
江凝稍稍抬头。
谢沉胥笑着解释:“他是燕齐人,只是受过我的恩,我的身份他早就知晓。”
江凝这才清楚,又靠到他怀里。
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又闻着他身上的松墨香味,江凝困意袭上心头,缓缓阖上双眸。
谢沉胥见她睡得香甜,没舍得将她叫醒,将她抱到马车上后,亲自送她回护国公府。
他临走前,江凝好像听到他在自已耳边说了句话,可她意识模糊,并未听清楚,只以为自已在做梦。
等隔日醒来问过采荷,才知道昨夜确实是谢沉胥将自已送了回来,并不是做梦。
她让采荷伺候自已梳洗完,换上身孔雀蓝锦绣云陵衫,芙蓉髻上别一支玉枝色珠花,显得极为光彩照人。
等用完早膳,便往东院走去。
今日要去裴家给江稚下聘礼,江凝这个做妹妹的,也要跟着凑这个热闹。
礼单是她写的,聘礼她比孟氏还要清楚。
裴家早已在候着,与江稚的亲事裴清眉早已同裴延打过招呼。
裴延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于江家这种将门出身的世家极为敬佩,早前裴清眉挑三拣四就是不满意,如今能嫁入这样的将门世家,倒是让他放心许多。
尤其是江稚自小跟着江尧年驰骋沙场,品行端正,正气凛然,更是让裴延欢喜。
“父亲,您收收您那嘴角边上的笑意,可别叫人家见了笑话。”
裴清眉见裴延从清晨就一直咧着个嘴,不悦地提醒他。
“哦,是是是,眉儿教训的是。”
裴延素来宠爱这个女儿,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此刻便是心里再高兴,只要是裴清眉不喜欢,他也得照办。
裴清眉轻哼一声,见他听话的合拢上嘴,这才露出好脸色。
不过她也在翘首以盼,就盼着江稚和江凝他们早些过来,能嫁给江稚那样的人,她亦是期待不已。
更何况今后与江凝就是一家人了,如何不叫她高兴?
午时还未到,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抬聘礼的队伍很长,只见到江凝等人走在前头,却见不到聘礼队伍的尾巴。
裴家外面都围满了凑热闹的人,见到江家给裴清眉准备的聘礼竟这般多,都不由露出羡慕的神色。
“来来来,里面坐——”
裴延和裴清眉的两个哥哥将江家人往里请。
裴清眉则挽上江凝的手,俩个好姐妹跟着众人往里走。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裴清眉小声问她。
“不多呀裴姐姐,娶你就不算多。”
江凝笑回。
“就数你最是滑头。”
裴清眉嗔她。
俩人说说笑笑的,不消片刻便随着裴家人来到会客堂。
两家的长辈们商谈江稚和裴清眉的亲事,江凝和裴清眉就在一旁听着。
两家人聊了大半,抬聘礼的队伍才将聘礼尽数抬进来。
看着摞在院中一排排的箱笼,就连裴延都惊诧道:“这也太多了。”
都差点赶上当初他两个儿子迎娶媳妇加起来的聘礼了。
“眉儿是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她又是这京州城贵女间的典范,这我们夫妇二人都清楚,这些聘礼呀不算多。”
孟氏对裴清眉是做足了功夫的,加之有江凝在一旁指点,更是对这个儿媳妇赞不绝口。
“您言重了。”
裴延向来谦逊,不过听到孟氏这样的夸赞,便知道裴清眉嫁入这江家日后定当不会吃亏。
两家人坐下来聊了许久,在午膳宴席上把江稚和裴清眉的亲事定在了二月初开春的日子。
江凝估算了下日子,应当是在贺繁州他们起事之前,那时的谢沉胥,应当也在与赵启骁他们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