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还未从方才的情绪里转换过来,被他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身子正微微瑟缩着,被他那双大掌从后背抵住,将她往前轻轻一带,她人已不由自主靠近他。
“这算是道歉?”
意乱情迷之前,江凝开口问他。
“不算。”
他低声回。
“那算什么?”
江凝打算问个清楚。
“算解释。”
只三个字,却让江凝瞬间心安。
“平阳可还好?”
江凝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他。
黑暗中的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彼此都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喝过药后睡下了。”
谢沉胥哄了她许久,她才慢慢睡着。
“发生这样的事,她会不会...”
“世子,郡主醒过来了,正到处找您!”
江凝话还未说完,屋门外就突然传来翟墨焦急的回禀声。
“我得回去了!”
谢沉胥很快松手打开屋门,从她院子离开。
急剧的失落感从心底袭来,江凝只觉心里一阵空空荡荡,让她浑身不适。
她觉得自已好像越来越抓不住他了。
谢沉胥赶回府上时,平阳正赤着脚往外面走,腊月天里天寒地冻,便是锦儿在身后怎么劝说也拦不住她。
远远地,谢沉胥都能见到她踩在雪地上的脚被冻得通红,白色的雪地上留下沾了血的血渍。
“别乱动。”
不等平阳见到谢沉胥,他已跑到她身后,将她从雪地里抱起来,用披风将她单薄瘦弱的身子包裹起来。
“我,我醒来后找不到你...”
她小心翼翼抓着他的衣襟解释,身子被冻得发抖,脸色被冻得紫红。
“别说了。”
谢沉胥边将人抱回屋里边命令她。
“嗯...”
她的眼睫上沾着泪珠,紧紧靠在他怀里。
“以后别再乱跑了。”
将人放回床榻上,给她盖好被褥,谢沉胥神色复杂叮嘱她。
“那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平阳抿着唇,小心翼翼抓住他衣袖。
谢沉胥低头看向她被冻伤的手,眼里复杂神色更深。
“你以后别自已伤害自已。”
他帮她擦拭手上冻伤的地方,是比以前更浓郁的柔意。
平阳靠在软枕上,静静看着他为自已擦拭伤口,有了他在身边陪伴才慢慢睡过去。
“世子,北椋来信了。”
翟墨见平阳睡着,才敢上前同他说话。
谢沉胥放回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回到书房内,翟墨边将信递给他边道:“明绪殿下已回到北椋,陛下知道了他手筋被您挑断的事后十分恼怒。”
“八王爷那还没动静?”
谢沉胥看到信上落下的字眼,疑惑从眼底浮现上来。
翟墨摇摇头,回道:“铁衣卫说他近来极少出府门,府上也进不去,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恐怕是出事了。”
谢沉胥将密信扔进眼前灯盏,升腾的火团在他眼里燃着,他眼神却愈发阴鸷。
当晚,谢沉胥带上平阳,从宥阳离开。
江凝一夜没睡好,起来时采荷只给她递了一封信,说是天未亮时翟墨命人送来的。
江凝焦急打开,上面留下的字不多,谢沉胥只告诉她他回北椋了,至于以后何时回来,他们还会不会再相见,却并未在信上提及。
她心底窜起一阵无名火,将信纸扔进脚边的炭火盆,信纸瞬间被火苗吞噬。
采荷进来时,只见到窜起的火苗。
她屏着气息上前道:“姑娘,方才夫人说要您今晚跟着一道到表公子家用晚宴。”
上次他们赶去匈奴赶得急,并未喝上孟承御的喜酒。如今他们从匈奴南部回来,孟遂宗已然准备好喜宴,便是等着他们回来后一道过去享用。
“知道了。”
她闷闷不乐应下。
采荷瞧着她这副情绪不高的模样,又低头往炭火盆看去,随即还是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日落前,孟氏让下人们备好马车后,江凝他们一道坐上马车,往孟府驶去。
孟遂宗一家人已经在前厅里候着,见到江家人过来,忙上前迎接。
这回除了孟承御和孟承星在他身侧,还多了位宛若出水芙蓉的女子。
孟承御向他们介绍陈湘云。
“云妹,这便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阿凝。”
孟承御毫不避讳告诉她。
“见过表嫂。”
江凝收起心底失落,唇角盈开笑容尊称她。
“媚而不俗,明艳动人,当真是位不多见的美人儿。”
陈湘云细细打量她,嘴里满是溢美之词。
江凝面色涌上一抹红晕,忙娇声回道:“表嫂说笑了。”
“来,快坐下!”
陈湘云嫁进孟家已有一段时日,早已将孟家当成自已家,用主人的身份招呼她。
江凝点点头,和众人一般坐下。
酒席间,众人都在说孟承御和陈湘云的这一桩姻缘,唯有江凝心神不宁坐着,时不时起筷夹些点心吃。
“阿凝可是不舒服?”
陈湘云坐在她身旁,很快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她急忙否认道:“从匈奴一路赶路回来,还未完全适应过来。”
孟承御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不由朝她看过来。
有这样的喜事,孟遂宗和江尧年他们少不得要喝酒,孟承御和江稚在一旁作陪。
江凝见时辰差不多,才起身从前厅离开,说要到外面走走。
她在孟家住过一段时日,对府上布局早已轻车熟路,很快便来到孟家后花园。
“是不是世子他突然离开,让你伤心了?”
江凝坐到石凳上时,身后也随之传来孟承御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江凝惊诧问他。
“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自然不知道我跟在你后面。”
孟承御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
“你还没回我的话。”
他提醒道。
江凝点点头,不再否认。
“他的事,我这两日都听阿稚说了,多少知道一些。他那样的人,不会轻易丢下你。”
“北椋,或许有许多棘手事等着他处理。”
短短一番话,足以见他对谢沉胥改观许多。
江凝沉下眼眸,“我除了担忧不知何时会再与他相见,还因为北椋有他太多我不知道的事。”
“兴许他便是怕你担忧。”
孟承御见起了风,脱下身上大氅披到她身上。
恰巧这时,陈湘云端着茶水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