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这副很快就能恢复理智的样子,总能将赵玉瓒惹怒。
她没有想到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江凝竟还是相信谢沉胥没有抛弃她。
她猛地攥紧十指,忽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哼笑道:“可你的替身却能从他口中打探出了军械营地的所在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
假江凝打探出军械营地所在地的消息是事实,这个不疑有他,倘若谢沉胥真将她认出来,又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假江凝?
“你说,他们二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会不会发生了些什么?”
赵玉瓒没有将话挑明,便是给她留下想象的空间,这样才最是能折磨人的好手段。
江凝眼下闪过一片惊慌,她用力掐紧自已手心,让自已不掉入她臆想的怪圈里,冷笑回:“或许,是个圈套呢?”
“圈套?”
赵玉瓒大笑出声来,显然觉得她这个念头就是个笑话。
“将她带走——”
末了,她不再与江凝废话,让一旁的小太监上来拿人,跟着她一道往外走。
段云骁赶时辰,很快就命人准备好精锐,并给赵玉瓒备了辆马车。
若非是段云骁着急赶路,赵玉瓒不会让江凝上马车,只会让她跟着自已的马车在外面走。
江凝手脚并没被捆住,外面俱是段云骁的人,她便是想跑也跑不了,这点赵玉瓒却是不用担忧。
“倒茶——”
恰巧能让她伺候自已,赵玉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使唤她的机会。
江凝跪坐在地上,往前挪了挪身子,拿起茶壶给她倒下一杯茶水。
这副未有犹豫的样子,不仅没让赵玉瓒气消,反而让她心中恼意更盛。
她手指尖滑过茶盏杯沿,知道这茶水滚烫,当即下令道:“什么时候将它捂得不烫了,再给本宫——”
江凝咬咬唇,终是伸出双手,将茶盏捂在掌心里,尽管掌心被烫得一片灼热,她也并未松开手。
“不愧是下贱模样,还真能忍。”
赵玉瓒轻轻抬眸,撇眉嘲讽。
江凝默默受着,并未出声。
“不过,本宫听说谢沉胥在北椋有个青梅竹马,倒不知这个你能不能忍?”
段云骁对赵玉瓒还真是没话说,便是谢沉胥身份竟也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只是,江凝担忧的却是他们知不知道贺繁州的身份?
“他有多少个青梅竹马,又干我何事?他是北椋人,我是燕齐人,我们注定不同路。”
江凝忍着手心灼热,她甚至已经察觉到自已的后背在冒冷汗。
赵玉瓒拧了拧眉,随即又喜开颜笑:“你倒是挺大方,难怪他会找上你,想来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
“小女倒是无所谓,可怜的是岚清长公主,自已亲生儿子下落不明,养在身边的长子又是个奸细,王妃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同她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想到赵玉瓒同岚清长公主的关系不错,江凝特意绕到这上面来。
“啪——”
岂料,赵玉瓒突然抢过她手中茶盏,将茶水泼到江凝脸上。
脸上一片灼热,江凝全然未反应过来,她闭了闭眼,擦去脸上茶水。
好在茶水被她捂得没那么烫了,不然自已的脸非被烫伤不可。
“本宫与本宫姑母的事,岂是你能妄议的?!”
赵玉瓒怒气冲冲瞪她。
“是小女的错。”
江凝忙低下头认错,眸底却闪过一丝侥幸。
看赵玉瓒这副样子,想来并未知晓贺繁州的身份,不然不会冲自已发这么大的火。
“收拾干净——”
她晦气道,随即再无心思与江凝叫嚣。
想到自已会错心意这么多年,赵玉瓒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可偏偏谢沉胥就是有让她生气的本事。
况且江凝说的也没错,岚清长公主若是知道这些事,想来身子只会日渐虚弱,这还真是一件棘手事。
接下来的几日,赵玉瓒都是有事没事便使唤江凝,一刻也不让她闲着。
段云骁心中记挂军械营地的事,一行人很快赶到匈奴南部,只是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未进城,而是驻扎在离城内五十里开外的地方。
谢沉胥并未骗他们,果真是派人把军械营地的里的人和物件在悄然转移。
“殿下,眼下正是他们没防备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得尽快下手?”
相言将探子在前方打探回的消息告诉他后,斟酌着开口问他。
段云骁心中亦是焦急万状,他知道眼下谢沉胥的防备薄弱,可他亦是知道谢沉胥极难对付,此次事关重大,他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思衬过后,他还是开口道:“再等等。”
等过几日无变动,他们再出手,眼下只能伺机而动。
“你把这个拿给红笺。”
末了,段云骁从袖中拿出个药瓶,递给相言。
红笺是他身边的侍女,被他带在身边训练多年,她易容的本事亦是他让人教的。
“是!”
相言一声应下,拿了药瓶便去城内找红笺。
夜里,谢沉胥的屋门被人敲响。
“六姑娘?”
翟墨打开门见是江凝,当即让过一旁,迎她进屋。
谢沉胥正在规划路线图,见她进来未觉有异,翟墨上前将桌上的路线图收起来。
“我熬了些参汤,你这几日劳累,喝一些。”
红笺边说着,边给他盛上一碗。
“你会不会也怪我?”
谢沉胥突然问她。
“为何要怪你?”
红笺边说着,边顺势坐在他身前,端起参汤喂他。
谢沉胥低眸看了一眼,很是配合地张开嘴喝下。
“你父兄他们如今都对我的安排不甚满意,对我有了说辞。”
谢沉胥将话挑明。
红笺怔了怔,随即为难道:“我自是站在父兄那边的,可我亦不想你们将关系处得太僵。”
“你有心了。”
谢沉胥勾起凉薄的唇,并未察觉出任何不对劲。
一碗参茶入喉,谢沉胥只觉体内好似有一股火气在燃烧。
“世子是不是热了?”
红笺见他面庞通红,人也有些体力不支,便伸手帮他脱掉身上衣袍。
“扶我到榻上去。”
他嗓音低沉道,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