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招惹

“我们自懂事起,便相识了。母亲她原是宫中医女,后来王妃嫁给王爷后,母亲便随着她到王府上,在她身边照料她。”

平阳说起往事,仍旧是一脸喜悦,虽然说得有些模糊,但江凝也听出了一二。

“那世子在北椋没有别的亲人了么?”

江凝试探着问她。

平阳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警惕,她以为谢沉胥跟江凝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不曾想竟会连这个都没告诉她。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

平阳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傲然。

谢沉胥在这世上的亲人唯有她一个,她便是谢沉胥心中谁都替代不了的角色。

江凝自是看出她情绪的变化,由此看来,平阳一家对谢家有恩,为报答恩情,谢沉胥便和平阳相依为命长大,一来二去,俩人便也成了分不开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仅是兄妹,可实际上却要比兄妹还要更近一步。

也难怪平阳在知道江凝的存在后,眼神里有意无意对她生出敌意。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凝只觉得脑子有些乱,她又喝下一口茶水,想要借此来平复自已起伏不定的情绪。

轿辇内又恢复平静,俩人好似都没了攀谈的念头。平阳在整理自已的药材,江凝则低头看起书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到了傍晚,马车赶到宥阳城外的一个客栈时,江凝找到谢沉胥,说自已明日要单独坐一辆马车,让平阳和他坐他那辆。

“你们同为女子,自是坐一辆马车更方便些。”

江家男丁和贺繁州都是骑马,唯有他们三人要坐马车,谢沉胥只准备了两辆马车。

“她自小与你长大,你们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坐一辆马车又哪里不方便?”

江凝不服气地质问他。

“看来今日你们谈得并不愉快。”

谢沉胥很快从她激动的情绪里看出来。

“这样她开心,你开心,我也开心。”

江凝鼓着一张脸,她坐在那轿辇里确实不自在。平阳对她并未有所隐瞒,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不爽利。

“可不见得。”

谢沉胥睨着她,揶揄道。

“为何不见得?”

江凝自个都没意识到,自已问出这句话时,还是带着怒气的。

“就凭你此刻这个样子,便知道我说得没错。”

谢沉胥笃定般看着她。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

生怕他识破自已情绪,江凝没好气地留下这句话,便转身从他屋子离开。

回到屋里后,她又自个生了好一会儿的气,方迫使自已稳下身心,躺到榻上睡觉。

每次一碰到谢沉胥的事,她情绪总是容易起伏,就连江凝自已都控制不住。

每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已已经缓不过来。

第二日,谢沉胥按着她说的,让平阳坐到自已马车里。

江家男丁和贺繁州古怪地看着这一切。

正当贺繁州疑惑之时,江凝突然挽上他的手道:“贺公子,不如你同我一道坐马车吧?”

“啊?”

贺繁州抓住鬃马缰绳的手滞了滞,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拽住了手。

“主子,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去坐!”

祁连并不喜欢骑马,只喜欢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此刻见到贺繁州这副为难样子,急忙松开手中缰绳道。

“没你的事!”

江凝斥了他一嘴,还狠狠瞪他一眼。

祁连从未见到她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连忙缩了缩脖颈,乖乖翻身上马。

“六姑娘,贺某骑马便好了。”

有江家人在场,况且江凝还未出阁,贺繁州生怕传出去对她名节有损。

“骑什么马呀,你身份尊贵,理应坐马车。”

江凝言外之意便告诉他,江家人不会怪他。

贺繁州拗不过江凝,只得坐上她的马车。

翟墨颤抖着手放下谢沉胥的马车车帘布时,都能觉察到他深眸露出的怒意。

也就是江凝,敢这么招惹他。

去匈奴得先过大秦,出了宥阳地界便是岭南,因着路程紧凑,众人并不敢在路上耽搁,只用了不到十日便出了岭南、云州,直奔沧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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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城。

江雪柔在福宁宫中休养了半个多月,也不曾见曹贵妃派人将小殿下送到她身边。

她只得每日都按时用药,便想着尽快好起来,好出去将小殿下抢回自已身边。

眼看着她面色愈发红润,流萤高兴道:“姑娘,再过两日您应该就能带着小殿下回宁王府了。”

“这几日可有打听到小殿下的消息?”

江雪柔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心中独独记挂还在受苦的小殿下。

“听说还在太医院里,不过身子已经不似刚生下时那般虚弱了。他的身边也有奶娘带着,没有闹出什么事。”

流萤将打探回的消息告诉她。

“那殿下那边呢?”

不单是小殿下,就连宁王府的动向,她也要掌控得一清二楚。

“丁夏宜成了宁王府的正妃,殿下已将府上中馈交到她手里,她整日在府上趾高气昂得很。”

流萤面带愤恨地说出这番话。

“既然有丁家在朝中为殿下说话,陛下却迟迟不宣布这太子的人选,只怕有丁家助力也无济于事。”

江雪柔冷笑出声。

与此同时,主殿里的曹贵妃也是焦急得很,她原以为有了丁家扶持,靖桓帝便能改变主意,可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也不见他有动静。

“难道赵启骁就算回了蕲州,他也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他么?”

曹贵妃用力拍桌,愤愤盯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

此刻殿内都是她身边的人,没人会将这些话传到靖桓帝耳中,她才会如此放纵。

“娘娘消消气儿。”

花蕊连忙替她抚着后背,帮她顺气。

“再拖下去,只怕会对宁儿愈加不利。”

嘴里念及此处,曹贵妃华贵的面容陡然露出狠意。

晚霞光照射到宫檐上时,她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羹,来到御书房里。

“陛下都忙了一日,也该歇歇了。”

她端着莲子羹上前,给他盛上一碗道:“陛下近来国事繁忙,多喝些莲子羹,能败火。”

靖桓帝揉了揉眉心,并未接她递过来的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