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来为骁王求情的?”
靖桓帝微微皱眉,龙颜间带着威慑问向地下跪着的平民百姓。
“草民们深受殿下恩泽,若不是有殿下在蕲州治理,草民们不会过上像今日的好日子。”
那些百姓们都是受过赵启骁恩泽的,不然在蕲州便是永远抬不起头的小门小户,此刻都想豁出命去为赵启骁说话。
“起身吧。”
靖桓帝心中有了定夺。
尔后,叫来陆谦与那些百姓们仔细问话,并命他写好赵启骁的卷宗,在朝廷百官间公诸于众。
他的意思是,赵启骁负荆请罪这么多日,又有蕲州百姓替他说话,便免了赵启骁迫害杨淮禹一家的罪责。
朝中臣子们,仍旧颇有微词,可从靖桓帝处理此事的态度上看,不难揣度出他心中已有太子之选。
他们的谏言,对他来说已然不重要。
在宫中困了多日,赵启骁总算能回到骁王府。
是江雪晴带着他回去的,一回到府上便命御医来给他治伤。
他身上布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江雪晴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出事。
赵启骁一事暂告一段落,谢沉胥便准备从京州城动身,往宥阳而去。
平阳的旧疾已经好转,他本意是要将她送回北椋,可她却反口说自已不愿回北椋,硬要跟着他去宥阳。
“你老跟着我,若是出了事,我怎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谢沉胥沉声问她。
“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
平阳挨着他,说什么都不愿回到那孤零零的世子府。
“等忙完这一阵,我便回北椋看你,可好?”
谢沉胥在燕齐的事,也就只剩下拿走江家藏身的那下半卷军机秘图,等拿到秘图,他便能从燕齐抽身。
“这话你都说了许多遍了,我已过及笄之年,不再是那个你说两句谎话便能诓骗的了。”
平阳鼓着脸,脸上的委屈显而易见。
谢沉胥很是为难,此去宥阳变数太多,他宁愿自已出事也不愿平阳出事。
可她这副执拗的样子,又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不舍得对她用自已在慎刑司里做事的那一套做法来对她,只能点点头,任由她跟着自已。
“阿胥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平阳乐开了花,随即伸出手朝他起誓。
“你可要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谢沉胥眼中带了压迫,不似往日那般平和。
“嗯!”
平阳心中微诧,但还是挤眉弄眼应承下来。
“世子,郡主,可以走了。“
翟墨备好车马后,进屋知会他们。
随即,谢沉胥带着平阳从赏月楼中离开,坐上去宥阳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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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被孟承御碰过之后,江凝便找借口躲避着他。
听孟氏讲,孟遂宗已经将孟承御与陈家小姐陈湘云的亲事定了下来,他已是陈湘云的未婚夫。
江凝心中别扭,不愿孟承御再犯错,只得以借口来避开他,希望他能自已察觉到她对他态度的变化。
原本每日都到江宅来的孟承御,见到江凝这般待自已,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后便鲜少过来。
几日后,江凝刚从孟氏那儿回来,便见到江奉玺站在自已院中。
“祖父?”
江凝赶忙上前朝他走去。
“阿凝。”
江奉玺朝她露出笑意。
江凝将他带进屋里,亲自给他倒下茶水,对于自已的这位祖父,她向来是敬爱有加。
“祖父来找阿凝,是不是有话要说?”
来了宥阳这么些日子,江凝知道江奉玺都憋着话,今日见他过来,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骁王已经获救,这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无疑。你可有之后的打算?”
京州城的风云变幻,他们都打探得很清楚,便是以此来应对皇室威逼。
江凝摇摇头,“阿凝暂且还未想好。”
这也是她苦恼的地方。
若是当初谢沉胥不插这一脚,他们早已能远离朝堂纷争,如今被卡在这节骨眼上,江凝来到宥阳后便一直在想对策,可迟迟想不出来。
“在祖父面前,你还不愿说实话?”
沉默不语的江奉玺忽然朝她发问。
江凝眼眸微噙,不知他所言何意。
“江家之所以会陷入这两难境地,是谢沉胥从中插的手吧?”
江奉玺却心如明镜似的,即便是江凝没跟他提到谢沉胥,他也猜测到了。
“祖父知道此事?”
江凝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祖父也在朝中打拼了多年,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么多年的打拼不是白干了么?”
江奉玺笑了笑,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倒反让江凝不好意思。
“你可知道他当初为何能让祖父从别院出来,替大房说话?”
江奉玺反问她。
江凝手指馥缓缓转动手中茶盏,她知道江奉玺说的是当初江老夫人查大房银钱的事。
“是因为军机秘图一事。”
默了片刻,江凝终于开口道。
“不错。你早在那之前,便与他有了联系,可对?”
江奉玺并未觉得震惊,只想弄清楚她与谢沉胥的关系。
“嗯。”
江凝抿着唇齿,这件事她除了跟江稚提起外,连江尧年和孟氏都还瞒着。
本想着一瞒到底,可没想到却被江奉玺瞧了出来,他这双鹰眼实在太过锐利。
“他是不是想要祖父手里的军机秘图?”
江奉玺正了神色,眼神里带着审读,不想让江凝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关系到江家的存亡。
“不错。当初在漠北,孙女儿被他诓骗,让他拿走上半卷,如今他还未取得那下半卷。是以,他才让骁王在陛家。”
江凝不敢再对江奉玺有所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俱同他说清楚。
“那他要这军机秘图,有何意图?”
江奉玺面色沉了沉。
“他,他是北椋人。”
江凝咬咬牙,将他的身份表露给江奉玺,不再有任何顾虑。
“北椋人?!”
江奉玺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