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采荷惊悚地唤江凝。
“快出去看看——”
江凝心下一紧,不由得敛起神色往外走。
采荷急步跟在她后边,稍稍扶着她。
“啊——”
堪堪走出玄武殿外,便见到冗长的宫道上,躺着一具尸首,杨书瑾胸前中了利器,人已倒在血泊中。
江凝和采荷双双叫出声来,江凝扶着宫墙,身子害怕得往下滑。
采荷扶着她,自已也早已手脚瘫软。
此地平日里来的人就少,唯有些不受宠的妃子会过来,好一会儿,她们俩人的惊叫声方引来两个宫女太监。
很快,段云骁带着人赶过来,不一会儿,赵玉瓒也赶到现场,见到杨书瑾的尸首,她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找江凝算账,被段云骁给拦下来。
“公主息怒。”
他温声宽慰眼前早已怒火攻心的赵玉瓒。
“江凝,本宫要你偿命——”
杨书瑾是跟了她好些年的老人,她用顺手这么多年,如今刚到大秦人就没了,怎能不叫赵玉瓒心痛?!
“此事,不是江凝所为——”
江凝心头激荡久久为散,虽暂时找不到证据自证,可她也不会就这么将这罪名揽下来。
“杨姑姑只带了你们二人过来,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赵玉瓒双眼猩红,满面怒意,只恨不得将她们主仆二人都千刀万剐。
“先将五公主带回寝殿。”
段云骁冷静吩咐一旁的侍从。
“滚开——”
就在侍从们要上前时,赵玉瓒厉声诟骂。
好在赵启宁及时赶到,才让赵玉瓒稍稍平复下来,先带着她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死的是燕齐人,可段云骁也不能不管不顾,在成婚前闹出这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便是无论如何,他都得查出个水落石出。
“五公主身边的杨姑姑说要我到玄武殿中为公主与殿下成婚的事祈福,她将小女带到玄武殿后不久,便出了这样的事。小女与婢女出来时,便见到她横尸在宫道之上。”
江凝将事发经过告诉他。
“去盘问附近寝殿的妃子和宫女太监们,看有没有可疑之人经过!”
听完江凝的话,段云骁立刻开口嘱咐任褚。
“是!”
任褚握着腰间腰刀,快步退下。
“我想,是有人要将此事嫁祸于我。”
与段云骁分开前,江凝轻声留下此话。
段云骁冷冷盯着被蒙上白布的尸首,让侍卫们先将尸首抬走,交由刑部的人来处理。
回到寝殿,因着有侍卫看护,江凝哪儿也去不得,只得乖乖待在屋内。
裴清眉闻声赶来,见到江凝时,她脸色仍旧有些发白,想来是还未完全缓过来。
“六妹妹,你别怕,此事四皇子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裴清眉握住她冰冷的手,抚摸她肩头。
“只怕四皇子也站在五公主那头,若是查不出真凶,我便要成那个替死鬼了。”
江凝微微噙眉,杨书瑾一死,所以事都变得复杂起来。别看今日段云骁是向着江凝的,可谁知道他会不会转头反水,反将江凝一把。
“要不,我去找世子帮帮忙?”
裴清眉也是病急乱投医,此刻她能想到的唯有谢奉淮。
北椋人在大秦人中声望高,他出言相帮,段云骁不敢不从。
“他?”
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江凝微微咬牙,随即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
如今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靠着裴清眉在外面帮忙打点。
从她寝殿里出来,裴清眉直往北椋世子住的寝殿走去。
她原先没留意过谢奉淮的住处,此刻一打听,才发现他的寝殿就挨在江凝寝殿边上。
压下心头疑惑,裴清眉走到屋门外,让廊下的翟墨给自已带话,说有要事要见北椋世子。
起先,谢奉淮并不让她进去,直到她说是为江凝的事而来,他才放行。
“世子,六妹妹她深陷命案之中,身犯险境,求您出手相帮!”
裴清眉从未求过别人,唯一求过的唯有家中的父兄,此刻来求一个外臣,她心中虽不适,为了江凝也必须得这么做。
“她为何不亲自来求我?”
谢沉胥坐在椅凳上,轻轻撇她一眼,眼神极为冰凉。
“她被困在寝殿之中,哪里也去不得。那杨姑姑又是五公主身边的人,小女在他们面前说不上话,只得来求世子相帮。”
裴清眉说得眼圈通红,只恨不得能立刻将江凝解救出来。
“倒不是本世子不愿帮,只是此事是燕齐人之间的恩怨,事发在大秦皇宫内,自有大秦人去处理,本世子横插一脚,算是个什么道理?”
若是往常,谢沉胥不会跟她废话这么多,可她如今是唯一会帮江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替她带话的人。
他说的这番话,裴清眉自会回去告诉江凝,到时候如何抉择,便是江凝的事了。
他拒绝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裴清眉怔了怔,犹疑着还要不要待在这,她欲言又止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离去。
她终究是不好再开口,自已与他交情不深,她也捉摸不透江凝与他交情有多深,至多是上次在宴席上,见到他帮江凝出过一次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心中思绪复杂,裴清眉思虑着回去如何与江凝说。
“姑娘不必忧心,其实世子也没说不帮。”
贾氏在一旁提点她。
“奶娘此话何解?”
裴清眉立刻侧过脸问她。
“方才世子话里虽透着拒绝之意,可他并未明言拒绝,是留了余地的。”
贾氏细细与她说着。
“难道说?”
裴清眉此刻才仔细斟酌起谢奉淮方才说的话。
“姑娘还是先去跟六姑娘禀明世子之意,想来她会明白的。”
到底是贾氏经历的事多,一句话让裴清眉豁然开朗。
她赶回到江凝面前,将谢奉淮的原话告知她。
“裴姐姐,你再帮我带句话给他,让他今夜子时一刻,到这来见我一面。”
听完裴清眉的话,江凝心中已然明白。
“子时一刻?”
裴清眉神色微诧。
“白日人多眼杂。”
江凝只得这么跟她说。
裴清眉心中虽不解,但还是照她说的去做。
到了子时一刻,江凝屋门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