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到官驿前,你设法将这个交给同行的礼官,让他将我的客房设在离宁王殿下最近的那一间。”
江凝从软垫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锁扣拿出两张银票,递给采荷。
“姑娘,那宁王殿下启程前,定是和那五公主商量好了要对付咱们,您怎么还要住得离他那般近?”
采荷虽将银票放入衣袖里,可还是很不解。
“你忘了,他在福宁宫里帮过我和阿娘。他是赵玉瓒的亲皇兄没错,难道他就会平白无故地帮咱们么?”
江凝能猜想到的,必定是自已还有利用价值。
而赵启宁最看重的,便是那中宫之位。什么赵玉瓒,都是次要的。
“到官驿前,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妥。”
采荷应承道。
江凝稍稍点头,打开车窗往外瞧了瞧,这条路上回她去漠北时经过,估摸着时辰,大抵还有四个时辰后会到京郊的官驿里。
同行的礼官,会提前到达官驿,安排好使团们的住宿问题。
等到了那,贵女们便按着客房号入住。
“可以去了。”
江凝吩咐采荷。
“好。”
采荷挽起车帘布,悄悄往礼官在的那一行队伍中走去。
彼时乃是二月初,空气中尚有几分寒意,同行的贵女轿辇上几乎都热着暖炉,江凝将带来的糕点沿着暖炉摆放好,热好后便夹到盘中享用。
酉时,使团人马来到官驿里,贵女们按着客房号入住到安排的屋子内。
赵启宁见到江凝的客房挨在自个边上时,不由眯了眯眼神。
他并未吩咐礼官这么做,却也深知不会这么巧合。
夜里,他刚用完晚膳,房门便被杨湛敲响。
顷刻后,江凝从外面走进来。
“六姑娘胆子可真大。”
他抬起头,端倪眼前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的江凝。她耳垂上的珍珠玉环还在轻轻摇曳着,被灯盏里映透出来的光一照,泛着明亮的光泽感,连带着她修长嫩白的脖颈,都十分诱人。
“上回宁王殿下在福宁宫中相救,江凝还未能同您道声谢意。”
江凝微微垂首,朝他行礼道谢。
赵启宁轻轻哼声,“六姑娘此番前来,是道谢还是有事相求,你我心知肚明。”
即便是此刻站在自已眼前的江凝是带有诱惑性的,可面对她和赵玉瓒,赵启宁依旧是会站在赵玉瓒那头。
自已的妹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不可能就此作罢。
江凝抬起头,她也没想过要兜圈子,既然这层窗户纸已被赵启宁捅破,倒反让她便更自在些。
“殿下与小女一样,没有利益的事定然不会出手相帮。小女不知上回您拿了什么好处,可有一点小女心里很清楚,您最想要的,是那中宫之位。”
话及此,赵启宁的脸色不再如方才那般轻松,睨着江凝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江凝勾起唇角,继续道:“而陛下看重此次和亲,派来护着使团的也都是精锐,便是为保燕齐随行的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小女虽不是什么娇妗贵女,可若是出了事,那殿下也是要被问责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如若殿下能交得了这个美差事,那才真真是将中宫之位收入囊中。”
江凝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让赵启宁微愕,他没想到她一个后宅女子竟敢妄议立储一事,而且还说得这般露骨。
“你信不信本王此刻便能赐你个干预立储朝政的罪名?!”
赵启宁噙下眉头,狠声威胁她。
“小女既敢说,就不怕殿下治罪。”
江凝唇角笑意更浓,让她娇美的面容更添几分姿色。
赵启宁站起身子,缓步走到她身前,阴邪道:“恰好五公主记恨你,安下这么个罪名,也省得本王再想着如何帮她治你。”
“可殿下也知陛下生性多疑,若是殿下给小女扣上这个罪名,殿下难道就能安然脱身了么?”
江凝笑着,抬起头直视他,“何况,小女身后有掌司大人撑腰。”
言外之意便是,有谢沉胥保她,便是赵启宁如何陷害她,都不可能不蹚进这趟浑水。
“呵——”
“你是彻底不掩饰你们二人之间的私情了?”
赵启宁阴恻恻裹着后槽牙。
“殿下心如明镜,便是小女再如何遮掩,殿下心中也都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江凝自持端庄站着,不惧他阴狠扫过来的眸光。
“滚——”
江凝进屋之前,赵启宁未料想她会坦荡到如此地步,此刻竟有些恼羞成怒。
“小女告退。”
行过礼,江凝挺直身子从他屋内离开。
“姑娘,如何?”
采荷一直在外面候着,此刻见到江凝面色无温从里面走出来,这才松下一口气。
“这一路上,宁王殿下不会再为难我们,可到了大秦会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入了屋,江凝方开口。
“那咱们还是得小心。”
采荷揪了揪衣袖。
“嗯,走一步看一步。”
噙下眸光,江凝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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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天色暗下来后,凝霜从外面走进来,悄声告诉萧歆雯自已打探回的消息。
“果真是她!”
听到自已喝下避子汤一事是江雪柔告诉的赵启宁,萧歆雯心底涌出阵狠意。
“王妃,眼下看来,殿下走之前让她执掌府上中馈,便是她靠这种手段得来的。”
凝霜亦是恨得牙痒痒,自已跟了萧歆雯这么多年,从未看她受过这样的气,她不如意,自已身为婢子,亦是在府中行得艰难。
“你去拿出我嫁进府里来时,额娘送我的那副头面,明日咱们去公主府一趟。”
敛下眼眸,萧歆雯开口吩咐凝霜。
“好!”
凝霜一声应下,忙下去准备东西。
她刚走出屋门没多久,屋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骁王殿下?”
萧歆雯眼神微微瑟缩,不知是惊是喜。
“姌姌,你何必要兜那么大的圈子,你想治江雪柔,我帮你出手便是。”
赵启骁来到她面前,垂怜地抚着她眉眼,想要让她消去些许烦闷。
萧歆雯微微抿唇,“妾身不能劳烦殿下。”
“你我之间,何必谈劳烦二字?”
话落,他低下头,埋进她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