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私相授受

御书房内宫灯明亮,赵玉瓒忍着心内惊颤,一步步朝靖桓帝走去,眼神落到金碧辉煌的案桌上,看到锦盒内装着的东西时,她整个人瞠目结舌。

里面躺着的是经万钟寺圆真方丈之手开过光的佛珠,整个燕齐独独这一颗。

“这,这佛珠儿臣一直放在公主府上悉心收着,从未示于人前,绝无可能会出现在四皇子府上!”

赵玉瓒隐隐意识到发生何事,言辞激动朝靖桓帝解释。

“这是在你出生那年,父皇亲自请圆真方丈出山开光,庇佑你安康的佛珠,放在哪只有你知晓,难不成还有人敢构陷你这燕齐的五公主不成?!”

靖桓帝最气愤的不是赵玉瓒拿着这颗佛珠送人,而是她私下与外男私相授受,便是她送给段云骁的不是这颗佛珠,靖桓帝照样忍受不了。

“父皇也不信儿臣?”

赵玉瓒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神色惊愕望向他。

靖桓帝气急败坏低下头,不愿与她对视,生怕自已心软又会纵容她。

“你呢?!你说句话啊!”

赵玉瓒怒不可遏瞪向段云骁。

他们俩人之间做了什么,他最是清楚。

如今他们二人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却只字未语,摆明是想将自已择得干干净净的了。

段云骁细长眉眼间噙满失落,唇齿轻叩道:“五公主便是再厌恶本王,也不该私下决定本王的亲事。”

话毕,赵玉瓒整个人惊诧地望他,颤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娶江凝分明是你让本宫在父皇面前撮合,不然你何以要写那文书?!”

面对她的控诉,段云骁垂下眼睫,并未说话。

赵玉瓒娥眉紧蹙,段云骁这是下决心要反咬她一口了。而在两个时辰前,他明明还在宴席上挑恤谢沉胥。

何以在进入御书房后,便改了主意?!

“那文书,不就是五公主逼着四皇子写的么?至于射伤四皇子的刺客,也是五公主派去的,为的便是逼四皇子将佛珠交还与你。”

一直未出声的谢沉胥,盯着她阴恻恻说出这番话。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她与段云骁早有私情,甚至私下交换信物,只是生了反悔之心,方想使手段逼段云骁将信物交出来罢了。

赵玉瓒频频摇头,厉声指责他:“有私情的明明是你,而且那女子就在——”

“阿瓒——”

坐在龙椅上的靖桓帝怒声喝住她。

她身为皇室的公主,非但不以身作则,被人撞破私情后还反咬人家一口,这是靖桓帝无法容忍的。

他们为了保全她的体面,特意从皇家御园移驾到御书房解决此事,已是给足她面子,她若是坦荡认下也就罢了,可硬要死不承认诬陷他人,哪里还有半分皇家公主坦荡大气的样子?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这回赵玉瓒没能咽回往下掉落的泪珠,满腹委屈看向靖桓帝。

“带公主回府——”

靖桓帝冷声下令,不愿再多看一眼她这副体面全无的样子。

“是...”

站在珠帘外的杨书瑾急忙进来,伸手拽住满腹不甘心的赵玉瓒。

“别碰我,本宫会自已走!”

赵玉瓒怒气冲冲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朝她喝声后带着满身怒火步出御书房。

靖桓帝使了个眼色,张贤紧忙将佛珠收好交给杨书瑾,让她一块带回去。

“是阿瓒不懂事,让四皇子受屈了。”

段云骁离开前,靖桓帝替赵玉瓒开口朝他致歉。

江凝还站在外面,方才赵玉瓒怒发冲冠从里面走出来后,狠狠剜了她一眼方离开。

随即,谢沉胥和段云骁也从里面走出来,俩人眼尾扫过她,便往前走去。

靖桓帝让陆谦将今晚发生的事压下来,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赵玉瓒是皇家出身,若是被外人知道她与外男私下往来,那她的名声便臭了大半截,日后想清洗都清洗不掉。

陆谦受了口谕,方出来带江凝一块离开。

谢沉胥和段云骁走在前面,段云骁抬眸迎宫道上吹来的冷风幽声道:“掌司大人此计,甚是歹毒。”

段云骁只料到他会将刺杀的罪行诬陷到赵玉瓒身上,却没想到他竟会在靖桓帝面前引诱出赵玉瓒与自已藏有私情。

“本掌司还有更歹毒的一面,想必四皇子很想领教。”

谢沉胥微微侧头,眼神里阴狠顿现,下一瞬只见眼帘里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利刃将段云骁锦袍袖手重重钉在宫墙上。

段云骁惊魂未定,狠狠瞪着他怒斥:“你敢对本王行凶?!”

谢沉胥手中利刃还在狠狠钉着他衣袖,让他动弹不得。

倏忽间,谢沉胥逼近到他眼前,语气阴鸷道:“四皇子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日后最好安分些,否则本掌司还真不知道下次出手还会不会这般精准。”

江凝和陆谦远远望着逼近在墙面上的俩人,都不由怔了怔。

陆谦失神震惊道:“没想到掌司大人竟也有这般震怒的时候。”

而且还是在皇宫之内,他竟不遮掩,直接对使臣出手。

江凝脸颊上血色全无,更没接陆谦的话,垂下眼睫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谢沉胥松开手。

段云骁使劲拽着,直听到衣袖被划破的声音,方将被钉在宫墙上的手扯下来。

他冷哼一声,快步离开皇宫。

陆谦将江凝送到谢沉胥轿辇内,忙下去处理靖桓帝交办的事。

想到方才在皇宫里他那狠毒的一幕,江凝未敢靠近他,坐得离他远远的。

“还疼么?”

原以为他会对自已发火,可他最先问出口的话却是关切的话语,不由让江凝一怔,她摇摇头,轻声道:“早就不疼了。”

在御书房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脸都吹麻了,连带着疼痛感都早已吹得消失殆尽,哪里还会感到疼痛?

“过来。”

轿辇内的烛光映照到她白皙脸颊上,谢沉胥看出还有些红肿。

江凝抿抿唇,终是听话地坐过去。

他脱下身上玄色披风,里面的锦袍是暖烘烘的,坐在他身边便觉有暖意袭来,连带着江凝身上的寒意都驱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