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骁瞧她那个样子,便知道她是真被谢沉胥伤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屋内默了一瞬,他鬼使神差地给她递上块帕子。
赵玉瓒眼睛里面蒙着泪珠,眼角瞥到他递帕子过来,伸手扯过来擦了擦眼泪。
哭了好一会儿,她情绪稍稍稳定,抬起头来问他:“你说要我帮你,怎么帮?”
“谢沉胥既敢拿本王来做诱饵,本王也要让他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段云骁话里裹着狠意,他想要的东西若是能轻易得手倒不觉得有多新鲜了,可若是有人同他争抢,那他想抢过来的欲望会变得愈加强烈。
“你想做什么?”
赵玉瓒娥眉深深蹙起。
瞧她这副满脸警惕的样子,段云骁便能看得出她对谢沉胥情根深种,明知道谢沉胥不顾她死活,她却还对他一片痴心。
“都到了这份上,五公主竟还要替掌司大人着想?”
段云骁眉眼噙出嘲意,眼神里也有几分看不起她的意思。她身份地位在谢沉胥之上,却要为了个臣子低声下气,他们同为皇室,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光彩的事。
赵玉瓒如何会听不出他话里意思,只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与他站在同一阵营上去对付她曾经满心喜欢的人。
更何况,他还不是燕齐人。
“我,我得想一想。”
赵玉瓒沉眸拿捏不定。
“五公主欲慢慢想,可谢沉胥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可认清楚了?”
段云骁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想要做的事向来不会畏手畏脚。
赵玉瓒紧咬贝齿,谢沉胥不让江凝那么快出大理寺,便是早已设好局让她顶罪,他自然不会舍得让江凝在里面待太久。
段云骁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你说吧,要本宫做什么?!”
一想到这,赵玉瓒心里的恨意就蒙蔽双眸,她迫使自已将对谢沉胥那些往日情分的念头摒弃掉。
“本王要五公主做的,很简单。”
段云骁眼尾噙出笑意,低声与她轻语。
听完,赵玉瓒眸光裹上狠意,点头答应他。
暮色时分,段云骁从她的公主府离开。
他前脚刚走,消息后脚就被翟墨带到谢沉胥跟前。
“还真被他识破了?”
谢沉胥长睫拓下一片阴影,随即吩咐翟墨,“按原计划行事。”
“卑职明白!”
翟墨点头,飞速退下。
当晚,赵玉瓒带着从御膳房里熬好的参汤,来到靖桓帝跟前,他这段日子既要忙着国事,又要招待各国使臣,加之段云骁那又闹出那样的事,脸色都憔悴了几分。
赵玉瓒给他端上冒着热气的参汤,满眼心疼道:“父皇再忙也要好好歇息,这是儿臣给您熬的参汤,赶紧喝了罢,喝完才能睡个好觉!”
“你这滑头,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她每次来献殷勤,靖桓帝都能猜到她是打着小九九来的。
赵玉瓒靠在他肩头上,嗔了他一眼,随即扫兴道:“父皇好没意思,儿臣难道就不能来关心关心您嘛?”
靖桓帝见到她沉郁的心情便好了大半,自然什么都顺着她的意,他刮了下她鼻尖,轻笑道:“自然可以,阿瓒来关心父皇,父皇高兴还来不及。”
“那您先把参汤给喝了。”
赵玉瓒轻言轻语命令他。
靖桓帝也配合,仰起头将她端来的那碗参汤都喝了。
“这下你可以说了?”
他笑着看向她正替自已捏着双肩的纤细手腕。
赵玉瓒撇撇嘴,随即试探着问道:“父皇,您可知道四皇子为何执意要将那江凝放出大理寺?”
“为何?”
靖桓帝装傻反问。
“还不是因为他看上了江凝,舍不得自已的心上人受委屈呗。”
赵玉瓒来了兴致,肩也不替他按了,人一下跑到他跟前认真看着他道。
“他看没看上人家,干你什么事?”
靖桓帝也来了兴致,赵玉瓒向来懒怠管别人的事,更何况是个见了不到几面的段云骁。
“那日四皇子入密林狩猎,也是儿臣极力撺掇母妃促成的,他在密林内受伤儿臣也有责任,自然想弥补他。更何况,这涉及到燕齐与大秦交好的大事。”
赵玉瓒将与他的对话上升一个高度,令靖桓帝眼里流露出几分欣慰。
“阿瓒当真是长大了,也懂得替父皇考量了。”
靖桓帝顿觉舒心不少。
“儿臣是燕齐的五公主,定然要事事都以燕齐为先。儿臣在想,既然那江凝也没指配婚事,不如将她许配给四皇子,也好巩固大秦与燕齐往来的情谊。”
赵玉瓒极为认真地将段云骁交待她的意思说给靖桓帝听。
“可即便是要将她许配给四皇子,也得等谢卿将四皇子被刺杀一案查探清楚,弄出个水落石出,朕方能给他们许配这门亲事。”
靖桓帝犹豫道,不然不明不白地将江凝许配给段云骁,他日又闹出同样的事,到那时吃亏的还是燕齐。
“父皇可派人问问他的意思,若他真心想要娶江凝,可叫他立下字据,字据为证。若日后再闹出事来,咱们便也不怕他拿此事来做文章了。”
赵玉瓒语气浅浅,若有所思道。
靖桓帝眼神里的欣慰愈浓,他没想到赵玉瓒居然能想到这份上,斟酌片刻后,他派张贤到段云骁府上,先去探听段云骁心中所想。
完成与段云骁约定的事,赵玉瓒隐下眸中狠戾,体态端庄地走出靖桓帝御书房。
张贤探听回来的消息,竟与赵玉瓒所言如出一辙,靖桓帝拟了圣旨,打算等段云骁身上伤口痊愈,再设宴款待使臣们时,便当众宣布这件事情。
江凝在大理寺里连着等了好几日,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心头开始涌出丝不安。
每日时樾都给她送些新鲜玩意过来,她能见到的也只有时樾。
今日时樾再过来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他:“掌司大人那边如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
“这...小的也不知...”
谢沉胥做什么岂是时樾能知道的事,只得为难地摇摇头。
江凝别无他法,让他先退下。
岂料,时樾刚下阁楼,便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