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六姑娘已经安然无恙回到江家。”
亲自盯着江凝回到护国公府，陆谦来到凌霄阁中朝谢沉胥回禀。
“她喝了多少？”
寒眸沉了沉，谢沉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西晋的郭槐先过去敬酒后，各国使者也纷纷上去朝六姑娘敬酒，后面大秦四皇子上前逼迫六姑娘，她忍着不适想陪他喝，被下官拦了下来。”
陆谦事无巨细朝他回禀。
谢沉胥头微微低着，可陆谦也瞧出了他脸色不好看。
“有了今夜，往后几日六姑娘想要避过各国使臣上前敬的酒，几乎是不可能。”
陆谦小心翼翼道。
“不让她受些罪，她怎会长记性？”
谢沉胥冷冷说着这话，心间涌上阵烦躁，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瞧郭槐和四皇子那副样子，想必是盯上六姑娘了。郭槐倒还好，人虽生得魁梧，可性子豪爽。但那四皇子，想必定会找法子会会六姑娘。”
陆谦用身为大理寺卿惯用的断案法子细细分析。
谢沉胥笼着黑云的眉宇间现出寒意，段云骁此人他了解，生性阴戾，江凝驳了他的面子，他自然要向她讨还回来。
“下去吧。”
默了片刻，谢沉胥让陆谦退下。
陆谦神色微怔，他原以为谢沉胥会嘱咐他照顾好江凝，可竟一句关怀的话都没说，不免让他意外。
“还有事？”
见他站着不动，谢沉胥语气凉凉问他。
“无，无事。”
陆谦讪讪说着，忙退了出去。
“翟墨，你主子想必是又不高兴了，你还是赶紧去给他熬一碗凝神安心的参汤来给他罢，他喝了也好睡下。”
出了屋子，陆谦语重心长嘱咐翟墨。
翟墨悄悄往里探一眼，立刻道：“多谢陆少卿提醒！”
“去吧去吧。”
陆谦无奈般示意，算是承了他的谢意。
翟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陆谦也赶忙溜了，省得谢沉胥的怒气又波及到他。
竖日。
江凝头昏胀了一整夜，醒来时仍旧觉得头很重。
采荷见她状态还是很不好，正要下去再给她准备醒酒汤，忽见江雪晴自不远处长廊上走过来，手里端着什么。
“别忙活了，我这备好了。”
她朝采荷娓娓道，很快端进江凝屋子里。
江凝坐在圆桌边上，手枕着额角，脸色不太好看。
“六妹妹来，先喝下这醒酒汤可能会好些。”
江雪晴吹了吹，递到她面前。
“多谢四姐姐。”
江凝点点头，一口口喝下。
采荷又帮她揉了揉眉心，她才逐渐缓过来。
“你这样子，今日可要怎么熬？”
江雪晴眼露担忧问。
“熬不了也得咬牙熬。”
不去定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硬撑着。
江凝让采荷去打了热水来，用帕子浸热后敷到脸颊上，让自已尽快恢复神色。
“等会到了宴席上，我看看能不能替六妹妹挡一些。”
江雪晴心疼地看着她这副用热敷法子让自已缓过来的样子，主动开了这个口。
江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随即和善道：“四姐姐能有这个心，阿凝已经很高兴了。”
“别说这些了，我去后厨看看你的早膳备好了没。”
江雪晴拍拍她手背，尔后站起身子快步往外走，看样子是真的在替江凝考虑。
“姑娘，方才四姑娘说的未尝不是个法子。”
采荷边给她拧着汗巾，边斟酌道。
“眼下倒是也帮到我了。”
敷了好一会，江凝觉得好受些后，便让采荷替自已梳妆打扮。
等绾好发髻，江雪晴也叫人端了早膳过来。
说是早膳，也差不多到晌午了，不过江凝喝了酒胃不舒服，只能喝些小米粥和点心垫垫肚子，其它的倒是也不想吃。
简单填饱肚子，她和江雪晴一道往外走。
彼时已经十一月初，冷风迎面吹来，叫江凝更是清醒几分。
她今日穿了件带绒兔绒的莲雾色斗篷，里面着一身锦盘金彩绣绫裙，她细颈修长，在兔绒的映衬下，更显肤色白皙，被暖阳一照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是晶莹剔透的在发光。
就连江雪晴走在她身侧，都忍不住悄悄多看她一眼，心底竟也忍不住生出妒意来。
有江凝在自已身边，她便只能成为她的陪衬，那些王公贵胄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谁还能看得到自已？
江雪晴眸底微微生颤，却也只能隐忍着，不让自已将这种怪异神色表露出来。
今日的马车不比昨日那般快，是江雪晴吩咐车夫的，便是想让江凝多休憩一会儿。
到了宫门口，贵女们都已经入宫差不多，江凝她们几乎是踩着点进宫。
虽说昨日是寿宴，可为凸显靖桓帝对各国使臣的厚爱，每日安排入宫的贵女都不会太少，几乎是和首宴一般多。
今日的宴席设到离殿宇远一些的神邸台下。
皇家御园内有一处密林，是专门供燕齐皇帝拿来招待臣子或各国皇帝使臣玩耍狩猎用的。
一看这阵仗，江凝便知道今日不会像昨日那般只是陪酒那么简单。
靖桓帝只出现了一下，便先行离开，留下曹贵妃带着贵女们招待各国使臣。
虽说在场还有几位殿下和臣子们在，但靖桓帝不在，那些使臣们难免放纵了些。
敬酒的礼数不再如昨日那般斯文，带了几分粗鲁野蛮。
曹贵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怕得罪这些使臣，只要他们的举动不算太过放肆，她便不会干预。
江凝被他们攥着细腕喝下好几杯酒，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好在江雪晴替她挡了一些，才不至于让她醉倒。
酒足饭饱，一直坐在位子上还未起过身的段云骁忽然开口提议道：“各位酒也喝了，咱们不如寻些乐子玩一玩？”
“哦？四皇子想怎么玩？”
郭槐来了兴致。
段云骁眯了眯眸子，高声提议道：“咱们就玩玩箭法如何？”
“箭法好啊！”
郭槐本就是武将出来，这种沙场厮杀之人经常用到的东西，他自然乐意比试。
“不过得增加些难度。”
段云骁盯着唇瓣微微咬合的江凝，眼尾噙出阴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