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击碎

“没,没有...”

那黑衣人嘴唇发白道。

话落,谢沉胥深眸霎时变冷,那黑衣人已倒在血泊中。

谢沉胥站起身子,踏过地上尸首,疾步走出厅堂。

“掌司大人请留步。”

在他的轿辇要从魏府前离开时,孟承御追了出来。

“孟副使可有事?”

挽起车帘布的是翟墨,他疑惑看向孟承御。

“下官的表妹江凝同掌司大人待在一块,她毕竟是闺阁女子多有叨扰,下官想不若让下官将她接回来,既能照顾好她,也能让掌司大人安心办案。”

看到谢沉胥的狠辣手段,他实在不放心江凝待在这样的人身边。

翟墨悄悄抬眼看一眼轿辇中主子的神色,立刻朝他回话道:“我家公子会照顾好六姑娘,不劳孟副使记挂。”

车帘很快落下,马车从他眼前离开。

孟承御抬起头,神色微变。

采荷按着江凝的意思去到魏府,见到府内厮杀漫天,脸色发白跑回陈府跟江凝回禀。

“是谢沉胥干的?!”

江凝浑身颤抖。

“奴婢不知,只知道掌司大人前脚刚进魏府,后脚府内就传出打斗声...”

采荷也说不准,但谢沉胥去了魏翼巡府上她是亲眼见到的。

“不过,表公子与此事无关,姑娘身上有军机秘图的事表公子并不知情,掌司大人没理由对表公子下手...”

采荷细细与她说来。

闻言,江凝眼眸染上冷光,“可他由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曾按一个理字去做。”

倘若孟承御真因为自已出了事,江凝非但没办法同孟遂宗和孟承星交待,日后见到孟氏,她更没有脸面。

采荷抿抿唇,踌躇不安站着。

片刻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江凝起身往外走,她与谢沉胥的屋子只隔了道回廊。

谢沉胥回来直接进了自已屋子,没去找她。

翟墨解下他身上披风,正欲往外走,便听到身后屋门被人推开。

谢沉胥皱起眉头。

只见江凝怒气冲冲从外面走进来。

谢沉胥见过她憋怒、害怕、紧张的样子,唯独没见过她这般怒火冲天的时候。

翟墨见势头不对,火速灰溜溜退出去。

“不过是拿你一张...”

“啪——”

谢沉胥话未说完,下一瞬江凝的耳光已甩到他面庞,一阵痛楚从脸上袭来,让他眉峰黑云骤拢。

他深眸冷冷盯她,却没开口质问。

江凝咬紧唇齿,冷声叩问:“你拿了秘图如何治我的罪我都不会有怨言,孟表哥与此事无关,你为何一定要动他?!”

闻言,谢沉胥怒极反笑,他裹了裹齿根,眯眼反问:“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同你解释不成?”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亦不想管!偏偏不能动他!”

江凝情绪崩溃地朝他挥打,想来冷静处事的她,在孟承御的事情上居然能将她瞬间击碎。

“够了——”

一阵燥意从谢沉胥心底油然而生,他狠狠攥住她手腕,冷声警告她:“滚出去——”

泪水沾满她眼睫,她眸光冷冷撷着他,愤然转身出屋。

谢沉胥脱了衣衫,走进净房内拿起凉水冲身,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滚落,淌过他起伏的喉结,留下一道道水渍。

他眸色深深暗暗,黑眸浓暗得望不见底,脸庞上留下的红痕,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尤为扎眼。

江凝站在他屋门前,夜间凉风吹过她面颊,让她方才阵脚大乱的心绪抚平几分。

隔日,她想到魏府去询问情况,却被铁衣卫拦在庭院门口,说谢沉胥吩咐下令,她哪里都不能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谢沉胥则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连着好几日不曾归府,江凝屡屡想要见他都无功而返。

.

京州城戎王府。

暮色下,方辞礼形色匆匆来到赵启戎面前回禀漠北动向。

“那么多黑衣人都无一活口?!”

赵启戎眉心微拢。

“想来是被谢沉胥提前窥出了我们意图。”

方辞礼的面上涌出一丝惊惧。

“那他必定知道军机秘图的下落。”

赵启戎沉下眸光。

“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反将他一军,便是陛下再信任他,能折掉他只手也是好的。”

“否则,殿下大计难成。”

方辞礼扬起的眉峰间满是阴险。

赵启戎脸色变得黑沉起来,方辞礼此话不假,如今赵启宁失势,是自已夺储的绝佳时机,若是被谢沉胥坏了他的好事,岂能叫他甘心?!

“此事你大胆去做。”

思衬片刻后,赵启戎松了口。

次日,靖桓帝在御书房中接到从漠北传回的密函,顿时脸色大变。

密函上说,谢沉胥已拿到军机秘图。

想到谢家和方家是对头,靖桓帝将方辞礼叫到跟前,让他将密函上的事查探清楚。

意识到不对劲的陆谦,赶忙派人百里加急通禀谢沉胥。

给谢沉胥使完绊子的赵启戎,原以为能高枕无忧,却在几日后得知赵启宁侧妃江氏怀有身孕的消息。

便是嫁入宁王府不足半年的江雪柔。

而且,是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身子安定后才将消息放出来。

心慌的不只是赵启戎,宁王妃萧氏在得知消息后,便来到江雪柔的庭院。

她命人带来许多安胎药,还给她赐了不少贵重珠宝。

“原先王妃赐的珠宝妾身戴都戴不完,怎能又劳王妃破费?”

江雪柔边给她行礼,边愧歉道。

萧氏拉住她的手,让她陪自已一道坐下,“你啊,都嫁进府里来快半年了,还同我这般见外,若是被殿下知道,又该要责怪我了。”

“哪里的话,殿下疼爱王妃还来不及,怎舍得责怪。”江雪柔颔首应承,话里话外皆是将自已身份放低。

伏低做小的样子,极为令人满意。

萧氏眸光落到她尚未隆起的小腹,笑道:“怀了身孕你理应先告诉我一声,怎的就自已静悄悄的养胎,有我一块照看着,岂不是会省心许多?”

“又不是什么娇贵的身子,妾身能照顾得过来。”

江雪柔沉着应对她。